第六章回沈府
第六章回沈府

又到了年未了,这是碧落在孙家过的第二个年头,日子也还算是平平淡淡。可能是太过平淡了吧,总是要有一点事情发生。由于碧落娘家甚少来人,沈府派来的人差点被孙府的人拒之门外,幸好巧姐出府路过这才把人带进来回话,说是沈老爷子身体不行了,怕是熬不过几天了,大太太怕小姐来不见最后一面,让小姐速回。

碧落到孙府的这两年不常常想起以前的日子,只是偶尔与人闲聊时才说起只言片语,也只是寥寥数语,云淡风轻,什么时候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以前再威风,现在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垂暮老人罢了。

在孙家这两年,碧落不常回家,那个家早就没有人真心盼着自己回去,回与不回又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吩咐巧姐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简单的常用品,让小莲等二爷回来通知一声,自己又告知了老太太,才和巧姐出了门。

可能是前两天下了雨的缘故,路上行人很少,天色也比往常也暗了许多,黑暗很容易的侵入人心,碧落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巧姐见碧落眉头紧锁,知是碧落心里烦躁,“姑娘可是在为老爷的事伤心,”碧落叹了口气道:“死亡乃是常事,谁也逃不掉,又何须太过于伤心,倒是老爷子一走,沈家必乱,大太太这时让我回去,定是主家人的选举,此次回家也就是代表孙家的立场,孙家老太太也知其中利害,嘱咐说要谨慎而行。”“那姑娘心中可有了主意。”碧落想着自己那些哥哥弟弟,虽没几分亲情,但还是有几分了解,大哥生性纯良,但胆力不足,二哥有才能却身体不行,三哥手段了得,但不留后路,其他几位又只会喝酒玩乐。

中午时分才到沈家大门,还带有淡淡松油味,应该是前几天才上了漆,虽不及孙府气派,但也不乏庄重,财叔连忙上前帮着拿过行李,招呼碧落进门,小姐可回来了,前几天大家还念叨着小姐。客套话碧落听得多了,也就没兴趣再听,便问财叔:“爹身体一向硬朗,怎会这般。”“小姐有所不知,小姐出嫁后,老爷的身体就慢慢不行了,前几日又受了风寒,这一下子就倒了。小姐的房间大太太已派人打扫好了,小的已差人把小姐的行李拿到芷苑了。”

碧落回到自己住了十多年院子,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可见有派人在打理,倒有几分感动,碧落平素喜爱养花,未到孙家时就常常养花来打发时间,现在花还在,人却不再了。

巧姐随后也到了,开口道“各房姑娘都回来了,七少爷也从学堂回来了,大太太今晚在紫云轩设饭,务必请姑娘出席。”碧落知姚悦琴的用意,无非是想看大家怎么想的,碧落不想被牵扯进去,却早以身陷其中。“巧姐,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先随我去看看老爷子。”

走到承德轩时,碧落犹豫了,记忆中的承德轩是什么样子了?小时候见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其他孩子在爹爹的怀里撒娇,自己却只能看着,默然神伤,说是不怨,那是不可能的。碧落更怨得是他的多情,多情的人长不了情。

走进内室,一片清冷,这个威风了一世的男人此刻已是灯枯油尽了,只留下浑浊的眼睛间或的转动一轮来证明他还活着,人至将死时,活着的人才会冰释前嫌。碧落依傍着他坐下,轻声唤道“爹”,无奈意识全无,他已不识人了。

碧落从承德轩回来时,孙羿瑾正坐在小院里品茶赏花,好不自在,碧落确认几遍不是自己眼花后,走进院子里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问道:“年末孙府那么忙,你怎么有空过来。”孙羿瑾笑着答道:“怎么我过来你不开心。”见孙羿瑾无意直面回答,便不再多问,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

席上大家的热情都不高,各有心事,但过来跟孙羿瑾搭话的人倒不少,孙羿瑾难得不烦,笑脸相迎,看起来心情甚是不错。果然高手的心事岂是碧落这种涉世未深的人能猜透的,桌上的老人妇人都夸孙羿瑾是个好女婿,碧落好福气,碧落只能笑着跟说是。

不禁想到当时孙家来提亲时场景,家里姐妹多,各姐妹一听说孙羿瑾命在旦夕,不省人事,再加上已有一房过世的太太,都唯恐被挑到自己,那时候碧落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不会爱人了,伤心之余只想找个人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就很好了,对于孙家提出来的婚事,沈家自是应允的,也只有在这时才会想到碧落,碧落已无心,反正是要寻一人,又何必在乎是谁呢?如今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过上了平平淡淡的日子。

孙羿瑾在第二天就回了孙府,老爷子熬了三天后,终是离开了人世,大哥成了最大的赢家,姚悦琴终得如所愿,碧落也就成了背后的得益者,不动声色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以后的沈府再无亲人,如若有一天在孙府一无所有之时也就是碧落山穷水尽之日。

回孙家的前一天晚上,碧落在老爷子的灵位前上香,姚悦琴走进来点了根香说道:“你一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揭穿我。”碧落把香插上,转过身来直视姚悦琴道:“你韬光养晦,苦心经营多年,此刻揭穿你,你多年的心血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今后我无路可走时,你便是我的救命符,好好拜拜老爷子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所做所为他或许会原谅你。”没等姚悦琴回答,便走了出去。

碧落走在冰凉如水的青石板上,不禁泪流满面,这事已成事实,再多纠缠只会牵扯更多的人罢了!可为什么这么早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可能在碧落心底从来没有认为孙羿瑾不会负她,本就是因利益结成的婚事,又何来负与不负之说呢?

回到芷苑,巧姐早已等的心里不安,唯恐发生什么事,这会儿见碧落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为碧落添衣说道:“姑娘也不看这是什么天,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走。”碧落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巧姐,把药停了,我想要个孩子,把落凝香也给换了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巧姐听碧落这般说,喜上眉梢道:“姑娘早应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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