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瞥了一眼推荐信，愣了一下，虽然有点好奇，但对素铭绝对谈不上什么尊重。他不耐地一把捞过信封，好像很生气素铭居然让他无端端多走了一道程序，又随意利落地取出信，似是经常干这种事情。但旋即，他的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是宗主亲笔推荐信！” 他大叫道。

“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吗？”看着他惊愕地表情，素铭心底一笑，傲然道。对付这种仗势欺人的人，用讲道理的方式根本没用，必须以更强硬、更霸道的手段予以坚决的回敬。

那人虽然很不爽素铭对他的态度，但他对素铭的态度比较而言却是好了些许。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见风使舵，反而在嘴上不怎么愿意吃亏。

“不就是有宗主亲笔信么，有什么了不起，干嘛态度这么傲慢，早说我早就带你进去了！”他说话底气有些不足，语气略带埋怨，看来那封宗主亲笔信对他很有影响力，

把信重新放回信封里递给素铭，他又补充道，“我叫李牧仁，你跟我来吧，另外这只狐狸我可以帮你带到后厨房养着。”

李牧仁说着，带着素铭和阿雪走向内院，这时有两三个宗内弟子迎面走了过来。

“牧仁，你不是在看守大门么，怎么跑到内院来了，而且居然还带了一只两条尾巴的奇怪狐狸。”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身后还站着两人。那两人一看便是为他马首是瞻，就像当年素青、素云跟着素凌一样，可惜眼前这人无论是天赋、修为，还是风度、相貌，全都没法和素凌比。

李牧仁黑着脸，似乎很不想看到这个青年人，同时又对他有些忌惮。

“这位师弟刚来，我带这位师弟去部房登记，这你也要管？而且这只狐狸是这位师弟带来的。”

“哦，新来的师弟么，看来是有长老推荐才进来的吧。”青年这才注意到素铭，将上下打量了一番，由于素铭来之前并没有换身衣服，显得有些脏乱，他心里顿起轻视之意，而且看素铭和李牧仁一起过来，他心里便不是很爽，就皱眉说道。

“我叫庄明义，敢问师弟大名？”

“素铭。”

“嗯，行，只是按照规矩，即使你有长老的推荐信，也必须要去水晶碑前测试下灵脉，以便决定你属于哪一等级的弟子。”

“宗内弟子还分等级吗？”素铭惊问道，毕竟苏卿卿没和他说过。

庄明义再次皱眉，他没想到素铭连这些常识都还没了解就敢来这里。

“宗内弟子分三个等级，第一等为入室弟子，也就是长老甚至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不过条件是要天品灵脉；第二等为青衣弟子，青衣弟子身着青白色衣服，就像我这样，它构成了我们云天宗的主要部分，需要条件为地品灵脉。”

“至于第三等级，也就是杂衣弟子，他们并不算真正的本门弟子，虽然也可以在宗内学习，但是每天必须要做一些杂役，学到的东西也只是皮毛。”

“请问师弟，你的灵脉等级是？”庄明义问道。

“又来了”，一提到灵脉，素铭暗道不好，看来又难免有一番麻烦了。

他虽然没看信的内容，但宗主的亲笔信肯定是让他成为入室弟子，而一般长老的推荐信却只能是让人得到一个入门的资格。庄明义以为他手上拿的是长老的推荐信，所以才敢问他是什么灵脉。

若素铭回答是天品，那他肯定要亲自带着素铭去测试一番；若素铭回答是地品，测试还是免不了，只是他自己就不去了；若是凡品，无须测，他定会很不客气地当面教训一顿李牧仁。

“凡品灵脉”，素铭毫无谦卑地说道，甚至还隐隐有些自豪的味道。

“果然”，庄明义暗想着，一种不屑与嫌恶涌上心头，再不管素铭就在旁边，狠狠地臭骂了一顿李牧仁，还让李牧仁把小狐狸赶走。

李牧仁也不反驳，嘴角还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在等着素铭拿出宗主的亲笔推荐信，毫不客气地摔在庄明义地脸上。

杀鸡儆猴，也不看看素铭师弟是什么人！

但令他不解地是，为什么素铭还不动作？

素铭的确不想动作，虽然宗主的亲笔推荐信可以让他很轻松地成为入室弟子，但是这都是苏卿卿给的，而且是用他大哥的耻辱换来的！他不准备接受这样的好意，他要自己凭借着实力成为入室弟子，然后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击败苏卿卿！

至于刚才误会苏卿卿让他来做杂役时，他为什么那么咬牙切齿，这其实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这就像别人开车把你腿撞断了，只赔一百块钱和别人要赔你一千万医药费，你却只拿一百块一样，前者是别人对你的轻贱，后者却是你对别人的羞辱！

素铭自己不想拿出来，肯定有他的想法，所以李牧仁也不准备说出来，一方面怕因此得罪了素铭，另一方面他更想看看素铭是怎么整庄明义的。

就这样，双方互怀心思，素铭成为了云天宗创派以来第一个自愿放弃入室弟子的身份，成为最低下的杂衣弟子的人。

而李牧仁也没将阿雪赶出去，而是托后厨房的伙计照管着。

天阶月色凉如水，时间已渐入秋季。素铭睡在杂役弟子的大通铺上，望着窗外的满天星辰，怀想大半年前一幕幕心酸的场景。

九个月，从一个玄者三阶成长到玄士二阶，历经了人们各种眼光，羞辱谩骂，羡慕嫉妒，一个地狱，一个天堂，素铭承受了所有，终于苦尽甘来。

“喂，素铭师弟”，窗外一个人影小声喊道。

猜到是李牧仁，素铭穿着单衣就走了出去。

“找我干嘛？”素铭不太搭理地问道。

李牧仁笑嘻嘻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仇敌忾，同一战线上的队友了，我为我上午的行为道歉。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表明自己是入室弟子，然后把宗主的信狠狠地摔在庄明义的脸上？”

素铭瞥了他一眼，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和你同一阵线？又为什么非要把信仍在庄明义的脸上？”

“今天庄明义杀鸡儆猴你不生气？而且当你说你是凡品灵脉时他对你表现得十分的不屑，这你也能忍？话说，你干嘛说自己是凡品灵脉？”李牧仁今天不解地地方太多，所以一口气问了素铭三个问题。

素铭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奸诈。

“首先鸡是你不是我，其次我的确是凡品灵脉，最后凡脉被人看不起不是很正常？”

素铭话一落，李牧仁就傻眼了。

你丫凡脉怎么可能得到宗主的推荐信？你当我是傻逼？

“你真的是凡品灵脉？”李牧仁不敢相信，再行确认一次。

素铭点了点头。

李牧仁仍是不敢相信，问道：“你是如何得到宗主亲笔推荐信的？难道你是宗主的亲戚？好像不对，如果你是宗主的亲戚，宗主早让你成为入室弟子了。”

“难道你是宗主的私生子，最近才与宗主相认？”李牧仁已经不敢往后想象了。

素铭一听，暗骂道：“你才是宗主的私生子，你们全家都是宗主的私生子！”

他狠敲了一下李牧仁的头，然后道：“这事说来也挺没意思的，我其实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成为入室弟子的。你知道除了天品灵脉，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破格成为入室弟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