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信鸽楼显得有些冷清，高菲尔在有些湿冷的平台上写了一封寄给爱德华的信件，希望自己能够去拜访他，看着鸽子有些生硬地啄着他的手指，随后飞向了苍穹，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鸽子在空中扇动翅膀，在一阵风的拖动下上升，突然间鼻尖感觉到了少许的冷意，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变得阴霾，稀疏的雪开始飘落着，孩子们在街道上开始了奔跑，欢笑呼喊着，为了庆祝冬天来临的第一场雪，店铺的人探出头凝视着天空，从柜台之后取出了大衣披在身上，人们也敞开窗户，欣赏着天空中零碎的白色落雪。

转过身，漫步在还没有被积雪堆满的湿滑走道上，高菲尔看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处的信鸽楼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他确信自己并不会看错，正在看着手中的信件，脸上露出踌躇而且有些难堪的神色，抬起头环顾着四周，显然她也看到了在此处的高菲尔，原本的难堪一下子转为了疑惑，最后成为了喜悦，高菲尔也报出了她的名字。

罗莎。

……

“我记得高菲尔教授，同利会不是宣布您去旅行了吗？”高菲尔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罗莎，脸上露出的笑容和自己之间仿佛是朋友一般的亲切感让他觉得失去了现实性，“还是说您打算在这个城市继续待一段时间？”

“不能那么说吧。”高菲尔用瓢羹刮去了面包上有些烤焦的地方，涂抹着厚重的果酱，“只是打算去看看自己原来的朋友，完成这些事情之后再去旅行。”

“是这样吗……”罗莎稍微沉吟了一下，带着揶揄的表情用手指沾染了下桌面上的果酱，放在嘴唇上触碰了下，“我记得您曾经和爱德华是好友对吧，还有一个叫做加斯帕雷托的人。”

“是的。”高菲尔点了点头，如今在自己面前的罗莎并非是几年前所看到的女孩，至少他无法解读出刚刚那个行为到底蕴含着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拜访他们吗？”罗莎说道，在看到高菲尔脸上的表情后继续补充着，“希望你不要误会，高菲尔教授吗，我现在加入了同利会，所以他们希望我写一份关于进步会的报告，如果您刚刚在信鸽楼注意到了的话，我就是在那时候接到了这样的任务。”

“这样……”高菲尔点了点头，看着一脸微笑的罗莎，带着他去见爱德华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现在也不清楚爱德华具体是什么情况，再者来说，自己也想面对面和他交谈一下，关于加斯帕雷托的，或者是最近他在进步会的种种作为，“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吧。”罗莎站起身，径直朝着酒馆大门走去，高菲尔也只能耸了耸肩膀，把几枚钱币搁在了桌面上，不过这里的菜肴味道不怎么优秀，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平，在与罗莎并肩行走的时候他这样出神着。

“高菲尔教授，我想询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罗莎问道，“很抱歉我在赶路的时间询问，待会我们还要去教会那边去申请马车，然后再去进步会的总部。”

“没什么问题。”高菲尔说道，“问吧，什么问题。”

“其实我很好奇您对于进步会到底了解多少。”罗莎问道，“您与另外两个好友的故事在学院中非常出名，因为那完全背离皇家学院的宗旨，放弃魔法的修行而跑去酒馆工作的事情被我们各自传播，而我们也料想不到在毕业之后，加斯帕雷托因为冒犯了教会而被抓捕，您成为了同利会的创建人，爱德华成为了进步会的创建人。”

“可惜现在是冬天呐。”高菲尔突然间感叹道，伸出了手掌，看着雪花在掌心中融化成冰冷的水滴，甩了甩手后搓揉着，“若是夏天的话该是多么的美好。”

“您……在说什么，高菲尔教授？”罗莎的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是在隐喻你们曾经的关系是那么的美好，但是现在就像进入了冬天一样冰冷，而且无法释怀吗？”

“不，你想多了。”高菲尔笑了笑，“单纯的感慨下冬天的寒冷，毕竟喜欢冬天的大多数都是孩子，不是吗，若是能在草坪上坐一坐，然后休憩着睡一个午觉的话，特别是皇家学院那一条走廊边上的草坪，特别舒服。”

“是的……”罗莎叹了口气，“我们说回正题吧，您是如何创建同利会的，或者爱德华是因为什么契机而创建进步会的，我曾经听说你们经常性的聚会，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加斯帕雷托被教会抓捕之后，那么是加斯帕雷托被抓捕的事情让你们友谊之间出现了破裂吗？”

“你推测错误了。”高菲尔无奈地回答道，看来罗莎并非是几年前在学院走廊当中那个害羞的女孩了，她的思维已经彻彻底底嵌入在了同利会当中，“加斯帕雷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触犯了教会，而我和爱德华也并非是因为什么矛盾而创建了这两个相互对立的组织，某些程度上，我们都应该是不由自主吧。”

“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高菲尔教授。”罗莎耐心地重复道，“您了解进步会多少。”

“和你们了解的差不多，或许比你们还少。”高菲尔看着罗莎脸上怀疑的表情，“这是实话，我和爱德华的每次见面，即使在我们创建了两个组织之后，谈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变化，缅怀下曾经的学院生活罢了，如果是其他的消息，那么就是他让普通人加入他们其中，现在则是禁止普通人进入，让更多有权有势并且有着一定技术的人加入了。”

“是的，这就是同利会现在最为关注的事情。”罗莎说道，“我们推测进步会正在逐渐发展，而且要和教会进行某些对抗，高菲尔教授，您知道进步会现在开始使用金钱购买各种店铺，并且想方设法让他们联系起来，但是我们去查询过，他们都说自己是自愿加入，也的确如此，加入进步会可以提供给他们更为便利的技术，让生产水平提高，我们也想办法找出进步会有没有使用逼迫人的手法。”

“当然，你们是失败了。”高菲尔说道，“爱德华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组织这种东西并非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罗莎说道，“高菲尔教授，您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您作为同利会的创始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权利，现在也只能作为一个荣誉教授。”

“是的。”高菲尔苦笑了下，“组织这种东西若是想传承下去，本身就无法凭借个人意志，因为当那个人一旦死去，组织也就会土崩瓦解，于是我们需要制定许许多多的规则，然后按照这样的规则去行事，组织才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或许，您说得是对的，爱德华先生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他只是作为一个领位者，在他和他下属制定的规则中不断生存着，规则的强迫力和不同人的理解能力让组织变化成了这样，例如最初的根除拥有魔法的人，到现在接纳大量的权利人士，开放面对教会和贵族。”罗莎说道，“这样，我再透露给您一个消息，进步会在提供给这些商铺店铺技术的同时，还需要他们提供一定的资金，您应该了解这个是什么吧。”

“当然明白，不过随便怎么称呼都好，反正就是教会你们也在收取资金，他们进步会也在收取资金，你们的利益收到侵犯了对吧。”高菲尔说道，“不过你们这样下去，就不怕普通的民众反抗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我这次也打算前往进步会。”罗莎说道，“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了解。”

教堂离他们也是愈发的近了，罗莎正在通知着她的任务和申请进入进步会的资格，高菲尔倒是百无聊赖的看着曾经和自己千丝万缕，但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去触碰地方，罗莎似乎结束了通知，靠在墙上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我有个建议。”高菲尔看着罗莎那已经不复往昔的面容说道，在眼角的细微处还能看到小小的皱纹，“你为什么不写一写爱德华的学生年代呢，那一定非常有趣吧。”

“这我无法赞同。”罗莎摇了摇头，“即便我同意了，同利会也不会同意的。”

“啊，我似乎了解为什么了。”高菲尔说道，“你们只收集对于你们来说有益的信息。”

“很准确，高菲尔教授。”罗莎叹了口气，“我们需要让民众了解到爱德华是一个非常丑陋的人，例如他对于人民的资金榨取，或者是让人们饿死在街头，驱逐普通的人，这些就是我们最为迫切收集到的信息。”

“还真是丑陋呢。”高菲尔苦笑着，“这就是组织吗？”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组织。”罗莎说道，指着从过道中缓缓驶出的马车，“我们出发吧，高菲尔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