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6

城市某处?夜

微微拉紧了衣服的少年靠在宿舍阳台的玻璃窗上，凝视着天空当中的暗淡星空，只有隐约的光芒在闪烁着，由于最近天气的原因，天空从前几天的阴霾到最近的放晴，但始终有着一种压抑之感。

寒风呼啸而过，少年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而不是走进背后那充斥着喧嚣和暖意的狭小房间中休憩，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在叹了口气之后，少年一跃而起，仿佛鸟儿一般静静滑过了寂静的夜色，周围的风吹着他的衣角，在空中凝视着城市当中闪烁的光火，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咆哮着。

刹那间，他的身影在空中停驻，如同轻柔的羽毛被带着爱意的风托举着，在短暂的摇曳后直冲云霄，那因为巨大的冲击而退散开来，直到他看到那片真正澄澈能在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星空。

但是我们的故事却并非从这里开始。

如果想要清楚的了解，我们就得顺着时间的河流不断回溯，去看看那一段黑暗的岁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1535年

帕尔特

皇家学院分院?平民学院

“这个世界虽然拥有神明，但是按照我们现如今的教学制度是错误的，魔法的才能应该是每个人具有的，这种能量是发自于我们的内心，发自于我们的灵魂和一种对于生命的执着和探求，而且我不觉得我们独立于这个星球之上，我们拥有的魔法才能也没有让我们成为世界的掌控者，我们只是拥有，并且存在着。”演讲台之上，加斯帕雷托结束了他的演讲，而台下的吵闹早就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听得非常清楚，什么亵渎神明，反对宗教，背叛教会，异教徒，异端，诸如此类的语言就这样朝着他汹涌而来，当然也不乏一些揶揄的话语和低语的赞同。

“我们现如今的制度是错误的，你难道不知道魔法是一门非常精密而且需要几代人的专研和努力才能做到的学问吗，如果让那些平民和努力也加入到其中，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而且无知者经常会酿成巨大的灾祸，而且你知道我们的前人做过多少实验吗，平民和奴隶是没有魔法才能的，只有贵族，还有我们教会才有，你这个从平民当中出生的人没有权利探讨这个！”一位显然是坚定原来信念的学生对着他呵斥道，“你这个异教徒！”

众多人的耻笑和厌恶让加斯帕雷托离开了皇家学院，行走在草木葳蕤的走道上，他宣布世界上魔法的来源是自身的理论一下子随着敞开的大门中涌出的人群喧闹而扩散了出来，当然他不在乎这些东西，现在的人们还无法接受他说出的事实，等到很多年以后，他们发现他的一切都是真相的话，就会用现在完全不同的目光来看待他了。

保持着如此幼稚思维的加斯帕雷托想到，其实他完全明白，自己现在还没有碰到教会的人群只能说明自己运气不错，他见证过异端的死亡方式，被绑在十字架之上，身体之上到处都是伤口和结块的淤血，裂开的皮肤就像是进行了活人解剖，那随着呼吸而撕裂的伤口让他看起来就胆战心惊，然而这样的折磨不会很快结束，在广场上将会遭受所有民众石块殴打的异教徒，还有最后在火焰中的哭号与呐喊，这些景象仿佛现如今就在他的身上出现。

或许自己应该承认自己刚刚的一切只是脑子不怎么清楚，喝了点酒而已，他这样想到，离开了皇家学院，熟悉的街道在眼前展开，酒馆中的游吟诗人正在吟唱着最近颇为动人的乐曲，听到了这样的乐曲，自己竟然有些饥饿感，也开始想念葡萄酒的芬芳和醇厚了。

酒馆当中异常温暖，和外面的凛冽不同，两个游吟诗人坐在篝火旁弹奏着琉特琴，叙述着当下兴起的两个热潮，人们对于世界上是否拥有神明的争吵，以及自身力量来源的疑惑，当然，普通的民众并不会在意这些，而是简单品味着从游吟诗人口中唱出的旋律或者是偶尔讲述的故事，抑或者是那带着旖旎之感的情歌，恋人们便在阴暗的角落里相拥。

毕竟，魔法并非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加斯帕雷托只是从平民之家成长起来的，也因为侥幸而进入了皇家学院，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学生，毫无建树的他只是用周围听闻到的传言，加上他的臆想而书写了一段讲述的话语，当然在书写的同时他陷入了兴奋和喜悦中，可归根结底，这一切毫无说服力。

魔法，这个在世界上只有贵族和教士们才能掌控并且学会的东西，是不会在他的面前出现的，只是偶尔在处理异教徒的时候，那看似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教会学徒的手中出现了闪烁的火焰，点燃了干枯的草叶时，周围的孩子们始终是使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当然他也不例外，可惜因为阶级，自己也只能在图书馆中翻阅到那厚厚的书籍，而不是自己亲身的实践。

“呦，加斯帕雷托，你又来了。”酒馆的老板从柜台后的房间中走出，手中拿着两瓶崭新的酒，“在皇家学院的感觉如何啊。”

“还好吧。”加斯帕雷托苦笑了一下，“今天似乎太激动了，说了神明并不存在的话语，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和他们解释下我只是被最近的理论冲昏了头脑，这样就能保住我在皇家学会学生的地位。”

“你还是老样子啊。”老板从柜台下拿出一只酒杯，软木塞在手中发出令人愉悦的脱离声，瓶中的酒液激荡在杯中，“一下子被最近的流言或者是什么理论控制，然后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想法，加以改造之后又后悔。”

“我当然也知道啊。”加斯帕雷托说道，“算了，我明天去解释清楚吧，老板，随便给我来点吧。”

“你小子今天带了多少钱才是重点。”老板看着拜访在柜台上的少许钱币，“给你点面包和一些酒，蔬果和肉类也给你点吧，不过需要点时间，你看我这里那么忙。”

“多谢了。”加斯帕雷托说道，“那么我现在去皇家学院说明情况吧，这样他们就不会对我做什么了。”

“不过你真是懦弱。”老板说道，“当然我也没有权利说你啦，毕竟好好生活下去才是正道，我会给你准备的，早去早回吧。”

……

“不过每次都是这样呢。”加斯帕雷托回想着自己进入皇家学院的每次举动，从最初说要抗议什么只有贵族和教士才能学习魔法，需要把魔法普及化，这样能够让每一个人都拥有魔法，反而可以证明神的权威，这样的风头消失后，又再度说让普通的平民们寻找其他可以与魔法抗衡的东西，他就是这样不断参与摇摆在各种雏形的活动中，最后都退缩开来，这样人们就完全不会理会他，但相反自己也错过了许多机会。

“不过还是好想学习魔法啊。”长吁短叹着自己的出生不是贵族或者是教士家庭，而一个月一次在皇家学院看到那些见习教士们从火焰中安然无恙的走出，或者是火焰在身上如同一条蛇一样缠绕爬行，亦或者是在水面之上行走，行走之前脚下就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层，要么就是法杖一挥，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了下来，打开了某个大门，从中爬行出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能量的生物，要么就是几年一度的，在最大的教堂才会举办的圣灵附体。

那是帕尔特最大巨大的繁荣的一刻，也可以说是狂欢节吧，盛装出席的人们和免费发放的食物，教会和贵族的人也会施舍钱币与一些名贵的东西，而在教会的广场之上，那无比苍老的神父就会站立在人群的中心，而周围的教徒们就会挥动他们的法杖，巨大的光辉就会从苍穹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上，甚至穿破了云层，炫目的光火会包裹着神父的身体，最终化为一个天使，背后展开白洁的羽翼，并且赐予某一个人为传承人，这样，过去的神父就会死去，新的神父就会诞生，如果没有好的传承人，天使也会赐予每一个人福音，人们的耳中会出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低语，最终天使离开.

而狂欢节也真正的开始，接受了福音的人们将会疯狂的花销自己的财务，肆意妄为的进行交媾，仿佛这不再是污浊的什么，而是上天的赐予，贵族和教士们也再度散发自己的财产，金币，钻石如同雨点一样在落在地面上，人们也变得彬彬有礼，连乞丐都学会了贵族的礼仪，完美无缺蹲下身捡起戒指戴在自己污浊的手上，脸上露出高雅的笑容，孩子们仿佛是在云层玩耍的婴儿一般带着纯洁的笑容.

他们行走过的地方，草木开出了绚丽的花朵，干枯的河道开始流淌清冽的泉水，那些成人们的举止也变得优雅带着气质，每一个女性都是圣母，每一个男性都是带着力量的天使，整个帕尔特就会被圣光笼罩，直到一天之后福音从人们耳中消失，过去的生活也再度降临，污水在河道中汹涌，乞丐变卖了戒指，贪婪的商人搜刮着街边玩耍的孩子们手中昂贵的珠宝，那些为着生活所迫的人也无可奈何放弃了那些根本无法流通的金币，捐献给了教会，得到了内心的安慰和持续几个小时的福音，最终，这些珠宝与钱币再度回到了教会和贵族的手中，甚至于比过去还要富足。

而这样的狂欢节，在一个月后就会到来，在道歉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的加斯帕雷托欣喜地想到，而行走在前往酒馆道路上的他也再度露出了微笑，而没有注意有个人正在阴影中窥视着他，直到酒馆的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