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一天
不完美的一天

和一个帅气的人,一起淋着一场秋雨,是浪漫吗?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刑珊和主人家的孩子那村头玩去了苏迁带着自己省吃俭用买的数码,准备出去踩点。

邢峰见状,非要尾随,把苏迁的拒绝选择性摒除。

村头的大树下,老人们正陆续从四面八方而来,手里拎着小板凳,带着小茶杯,聚在院坝。

放下板凳,顺手把茶杯放在脚边,茶也是最粗的那种,跟城里茶叶店里精装的差不同,泡在水里有黑色细小的茶渣。茶杯里茶水不是清透如玉的颜色,而是浑浊的碧绿色,白色的水雾冉冉升起,在皱褶的手指间萦绕久久。

小朋友们在院坝边上玩着官兵抓土匪的游戏,这种游戏苏迁也玩过,但奈何时光匆匆,当初鼻涕横流漫山遍野跑的家里又爱又恨心肝宝,都已经早早的长大了。

只是惊见这般场景,儿时的记忆又鲜活起来,无论以后的日子多艰难,那时候的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依旧还相信幸福。

孩子们奔跑的身姿,花猫一样的脸上单纯的笑;老人安详从容的面容,指尖的白色水雾,都在苏迁的镜头里镌刻成永恒的画面。

等邢峰跟老爷爷老奶奶们都打了招呼问了好之后,苏迁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不由的当下叹了口气,感叹一下苏迁太不尊老爱幼的行为,有撒开腿追了上去。

小河边又都是人,虽然入秋的水还是凉,但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脱了鞋袜,挽起裤脚,两三下就到河里折腾去了。

田间还有男主人在劳作,苏迁拣一条小路,小路曲折的延伸入山林,因为前几天下过雨,走着打滑。

没有走远,白色的球鞋就沾满了泥土,不仅是看不出颜色,而且还很重,每走一步都要更加的谨慎。

邢峰走得更辛苦,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曾几何时走过这么烂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有好几次都差点要裁跟头。

苏迁走在前面,甚至吝啬跟邢峰说上两个,再说他邢峰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因为走点泥泞小路还要跟女人求救吧?只能自己咬牙,摔在地上当睡着。

走到山顶,邢峰已经是气喘吁吁,反观苏迁,没有半点累的表现,气喘得匀净的让人嫉妒。

可是他那知道苏迁小时候是在满山遍野跑出来的,更高的山都爬过,天空下着雨,撑伞或是不撑伞。这样的山对苏迁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从山上往下看,人都变得小小的,不过如果有心,如果熟悉的话,还是可以依稀辨识出谁是谁;山下的人应该是很高兴的,那笑声穿过空气,连在山上都能够听闻,还可以感受那份愉悦。

风吹过山林,树叶随风而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堪比世界绝世的音乐,可以安抚人早乱的心。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太阳在西边的天空,光线温柔缠绵,染得红透,红云翻滚似乎要倾流而下,染红你的指尖。

苏迁闭上眼睛,轻轻踮起脚尖,张开双臂,就想要飞起来一样。

风在她耳边低吟浅唱,好像情人的低声细语,好像游吟诗人在吟唱古老的歌谣,这天地间亘古的绝唱比任何音乐都美妙,都让她安心。

只这一秒,似乎天地间也在一挥手的距离,只剩下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想。

苏迁逆着光的模样竟渐渐模糊,那张开的双臂似乎就真的要乘风归去了一样,邢峰在苏迁的身后,那一瞬间有这样的感觉。

她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邢峰学着苏迁的样子,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

失去了视觉以后,其他感官变得更灵敏,风在耳边低语而过,可以闻到的泥土的气息,小草在脚下很柔软。

在这一刻,邢峰觉得自己可以稍微理解苏迁的世界了。

虽然是同一条路,但邢峰觉得下山的路比上山还要难一些,因为实在太滑了,而且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夜幕开始降临,视线也变得不好。

苏迁在前面小心的走着,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短暂地惊叫,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从眼前消失,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捉住那团黑影。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在这个大坑里,伸手一摸,还可以摸出几个发霉的红薯。

邢峰充满愧疚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苏迁,也不管此时视野里几乎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的事实。

要说不生气,可能吗?苏迁努力的深吸气,才能克制自己胸口的恶气,真是够了,干什么都出状况,世界哪来那么倒霉的人!?

比起自己倒霉这件事跟倒霉的事是什么?是遇见了一堆命中扫把星高照的人,在你周围乌云压顶。

真是亏了你一张好脸啊,邢峰。

“好了,别叫了。”制止了邢峰扯开嗓子嚎叫呼救的行为:“你还是省着力气等着有人来找我们的时候再叫吧。”

反正她是没打算自己爬上去,这至少有两三米高的坑,她还没有要想挑战的打算。

听了苏迁的话,邢峰只得悻悻的闭嘴。

果不其然,在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后,远处传来了大家呼喊他们的声音。

邢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扒着墙壁,仰着脖子对着外面一通喊:“我们在这里!有没有人啊,我们在这里!……”

只是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倒霉孩子凑一起,除了收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还能做什么别的妄想。

那呼喊声由远及近,在由近及远,在山上飘荡了许久之后,终于渐渐消失在了邢峰和苏迁的耳边。

这是怎么回事?邢峰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这么走了?竟有找到他们的所在,就这么走了!?

“他们,他们,就那么走了?”

“嗯,没错。”苏迁泄气的靠着墙壁,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真是造的什么孽啊。

山里的夜露气很重,两人的头发都感觉已经被打湿了,湿哒哒的黏在脑门上。衣服也很潮湿,这时候的风完全就不是享受了,风一吹过,冷得让人打寒战。

电视剧唯一没有骗我们的是,露宿在荒郊野外远处传来的高高低低的虫鸣,不知名的野生动物的嘶吼,交汇在一起绝对不会是一首动人的歌。

就好像在此时此刻。

“苏迁~”

不知何时睡去,却在梦里感觉自己掉入了河里,很快就要没顶,这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逼真。

挣扎着醒来,天空真下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身上打得人很疼。

这场雨没有春雨的缠绵,它干净利落;没有夏雨的猛烈,却也称不上温柔,它带着冷风,似乎铁了心的要把在山间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淋透。

难道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无处可躲的大坑里,邢峰和苏迁这俩落汤鸡一般的人物面面相觑,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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