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两个世界
曾经的两个世界

你有没有过那种时候,觉得生无可望,觉得自己的存在本来就多余,觉得每呼吸一口气都在痛?

虽然说早都已经麻木了,但是每当看到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就会想到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自己,那么丑恶,不堪入眼。

苏迁看着自己书桌上放着的草莓味优酸乳,在看看旁边难得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凌易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三年真的如老师说的很快就过去了,你还来不及挽留,还不及品味这漫长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都干了什么,它就已经快要走到结尾了。

这个人,真的已经在身边那么久了吗?

现在想起来,苏迁突然觉得惊心。已经太习惯这个人在身边的自己,真的太危险了。

当初自己为什么讨厌他呢?

那张太过刺眼的笑容,人群中阳光下的人那么温暖,才映衬得在黑暗中的自己,太卑微,微如尘埃。

太自卑了,一无所有的人在那样一个人面前,灵魂卑微到连头都抬不起来,才只能倔强的抬起头颅,假装自己不屑与之为伍,假装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地步。

那个因为害怕伤害而拒绝所有人靠近的自己,假装出一副冷漠样子的自己,心里满是怨恨的自己,连自己都痛恨的自己,真是令人讨厌。

那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软弱,那么害怕那些同情嘲笑的目光,不是喜欢寂寞,只是习惯一个人,只是害怕热闹后终究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太难熬,所以只有在自己的角落里才会觉得安全。

反正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

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好不容易想牵一个人的手结局又那么惨淡,又怎么敢再伸出手?

苏迁勾起一个嘲笑的弧度,呵,胆小鬼苏迁。

所有人都被吓跑了,凌易阳你为啥还留着?

两年多,很快就三年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最伤心的时候这个叫凌易阳的人总是在身边。

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样,会受不了这样的自己而离开,没想到最后却还有他在身边。

曾经讨厌的笑容,在多少时间里,是唯一的救赎,让自己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停靠。

凌易阳,这三年真是谢谢了。

可是这张脸,也太过好看了吧,睫毛那么长,一个男生长成这样让广大女同胞情何以堪?

前排桌的女生看到苏迁伸向凌易阳拿着剪刀的狼爪,兴奋地眼睛都冒着绿光。

就当剪刀快要剪到凌易阳的睫毛时,一直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的凌易阳突然睁开眼睛,跟苏迁的眼光碰个正着。

废话,被一个人用如此‘热烈’的眼光看半天,相信正常人都睡不着吧。

看到凌易阳睁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苏迁很淡定的收回手里的剪刀,转过身,拿过厚厚的复习资料反手狠狠地扣下去。

耳边传来凌易阳夸张的惨叫,苏迁绝不承认自己有在笑。

一日闲来无事,刚好老师复习历史说到世界上的几大宗教,苏迁和凌易阳在阳台上‘放风’,就聊了起来。

“苏迁,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

苏迁看了凌易阳冷哼一声,说道:“上帝?如果有的话,那上帝一定是个瞎子。至少我没得到他半点垂青,所以我是无神论者。”

过了一会两个人都没说话,苏迁看着半山腰下,来往的车,小的像蚂蚁,突然想起那句:芸芸众生,不过蝼蚁而已。

“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苏迁侧着头停了一下:“凌易阳如你上天堂的话,那我一定会下地狱的。我真的想掐死他,手都已经放上去了,他在摇篮里睡得那么熟,他的脖子那么小一只,只要我一用力,真的只要轻轻的一用力,他就真的上西天了。没了他,他妈就不敢那么猖狂了吧。我真想看看那个女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样子,一定非常过瘾。”

“呵呵,”苏迁低低的笑出声来:“我当时怎么就没下去手呢?”

“苏迁…”

“我还想把我亲爸送进监狱,如果我去检举的话,重婚罪至少能让他们进去几年吧…”

苏迁不再说话,只是扶着栏杆把头探出去,四楼的高度足够让她头晕目眩。

远处的江面奔流不息,江面掠过几只白鹭,在灰蒙蒙的天际下,像白色的闪电。

凌易阳默默地看着苏迁的侧脸,他真的很难想象得出她是以怎样的心情,那么平淡的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的说出刚才的一番话。

所以,他露出笑脸对着身边的人讲到:“苏迁,周末来我家吧,我十八岁的生日。”

苏迁,如果我也不开心,我怕你一转身就逃。

苏迁,你不知道,没有你的地方对我而言就是地狱,我的天堂在你手上。

因为凌易阳的邀请,本该在咖啡厅打工的苏迁,硬是顶着老板哀怨的眼神,在最繁忙的星期六请假出来,晃在大街上。

精品店的礼物翻来过去也就那么几样,一开始觉得还行,这么多年看下来,没有一点新意,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看得人眼晕。

要买什么呢?

送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再说送这种东西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有什么东西会经过漫长的历史,也不会腿色呢?

在街上逛了半天,走得脚都抽筋了,却还是一无所获,苏迁走进一家奶茶店,点了杯珍珠奶茶,坐着揉揉自己的腿,有些泄气。

听见隔壁桌的初中小女生在谈论什么上周末和自己的小男朋友去了某某寺求了个上上的姻缘签云云,苏迁捧着奶茶,嗤之以鼻。

而一个小时之后,某某寺的恢弘庙门已经出现在了苏迁眼前。

古佛青灯,檀香缭绕,晨钟暮鼓,梵音高唱,苏迁站在大殿门前,迟迟踏不出脚步。

如果真有满天神佛,那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要一一还清?如果你们真的可以普度众生,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来普度她?

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普度众生?

最终还是没有踏进庙门,在庙门口的一家卖佛珠,檀香等的店子里,买了一串据说是已经开过光的手链。

看着穿着僧袍,手握佛珠,收钱的动作和速度一样惊人的老尼,苏迁怀疑自己此行是否正确。

晚上,根据凌易阳提供的地址,双苏路67号,苏迁打了个的过去。

上车的时候,的哥很奇怪的看了苏迁一眼,苏迁也没理会,到了小区门口苏迁才知道的哥看自己那一眼的含义。

这里是市里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之一,在高档小区里这里算是最高档的。

因为这里修建的全是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当下,在N市住得起别墅的都是市里响当当的人物。

苏迁虽然对这些事不上心,但还是听说过一些传言。只是传言归传言,站在传言发生的地方,还是令人觉得不真实。

等找到凌易阳的家,苏迁才知道平时同学说的不假,凌易阳家真的是有钱,真是是全国连锁的婚纱店—金夫人的少爷。

别墅很大,在黑夜里隐约有一个很大的轮廓,苏迁站在四五米大的铁门前,迟迟不敢按下门铃。

别墅里传来阵阵笑声,窗户里面人影绰绰,香槟美酒,绿鬓红腮,好不热闹,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吧。

凌易阳的身影出现在窗户的一角,一身白色的礼服,进退得体,和平常判若两人。

站在他旁边的是林展吧,也是一身黑色礼服,手里拿着香槟,低着头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正当苏迁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来不及多想苏迁立刻躲进阴影里。

下来的那个人苏迁认得,真是她曾经救过了程若琳。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连衣裙,应该也是礼服,一双白色高跟鞋,苏迁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漂亮。

程若琳下了车,一起下车的应该是他的父母,铁门缓缓打开,程若琳挽着她爸爸的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去,很快别墅里就传来了新一轮的惊叹声和赞美声。

苏迁这一刻才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凌易阳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何止云泥。

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也太过明亮,那人站在光明里,连笑容都太过刺眼。

终于知道为什么讨厌他了,因为他真的太阳光了,对苏迁这样每日都躲在黑暗里的人来说,光明是可望不可及的,他的阳光只能让自己所在的角落更加黑暗。

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所以那是嫉妒啊,嫉妒得发狂,所以就假装自己不再需要。

这样一个在黑暗里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这样一个在黑暗里满心仇恨的人,怎么可能和那样的发光体做朋友?

简直是异想天开!

离开别墅,把手里的袋子随手扔到垃圾箱上,走到小区外,拦了个的离开。

“怎么,在等人?”林展拍拍不停往外看的凌易阳:“你真的请了苏迁?我看她不会来吧,别等了。不过,若琳在那边等你很久了,不要让淑女等太久哦。”

“不行我得去看看。”凌易阳把手中的杯子塞到林展手中,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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