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昨天夜里在这个破机头里睡了一个晚上，整个人从脖子到小腿，到处都是酸痛的。沫蔚起来后硬是用一种很怪异的方式使自己站直了身子，然后继续不断的朝我翻白眼。

哦。我深深的为自己的行为内疚。

“得了。你也不用那样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这事儿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沫蔚又一次踩着她限量版的高跟鞋，一脸无爱的望着我，说：“还有，哪天这堆废铁的主人来了，麻烦你让阿姨通知通知我，现在一定会满足那人卖废铁的愿望的。”

末了，他甩了甩她漂亮的大波浪头发，咬牙切齿：“小雨，你明白了吗？”

“……”呜呜呜，我拼命的点着头。

每动一下，脖子就像要断了似的酸痛的厉害。

我这会儿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嗯。”她很满意我的回应，转而问：“我得回公司了，你需要我送你去馥雅么？”

“不，不用了。”我坚决的拒绝：“我不想被人误会成拜金女。”

“那好。”她皱着眉瞥了瞥我，我正费劲呢试图让自己的腿伸直，韧带拉动的时候现在疼的龇牙咧嘴的。

“记得你的使命，我和安安需要的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你又来了。”我有点头疼：“我和宁亦倓只是……”

“别给我否认！”她没好气的打断我：“你要是再做昨天那种蠢事，我发誓我夏沫蔚会让你这辈子吃不了麻辣烫。”

说完这句话，她艰难的从店里移到了外面停着的宝马车里。

然后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的速度开动，带动周边的空气……尘埃飞扬。

我目瞪口呆。这…这女人真把自己当赛车手了？

惊讶之余，我动了动酸痛的肩膀，悻悻的撑着橱柜拿上包包和员工证，拦了出租车赶往馥雅。

“馥雅”近来和日远，傅氏等香水公司合作相当频繁，傅氏甚至打出了“非馥雅不盟”的口号。不过这个口号刚出来不到几分钟，就被宁亦倓一句冰冷的“傅总，不结盟运动早在60年代就盛行了吧？你不觉得这种广告词会有碍观瞻么？”给迅速的摧毁了。

傅世强那个马屁精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吞。

我迈着依旧有些酸疼的大腿，去前台陈阿姨那里刷完卡，然后跑去电梯门口。

电梯门开的时候，小林和一个女人很热情的讨论着什么，那个女人穿着略显夸张的动物毛皮大衣，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齐膝的高筒靴，侧脸透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清纯靓丽。

她朝我转过脸的那刻，我彻底石化了。

不和善的眼神，异常熟悉的面孔……蓝冰儿？

还真是……冤家路窄阿。

看到我后，她的目光迅速冷到了极点，很显然她并没有对于我的存在表现惊讶，我淡定自若的站着等他们俩出来，挺直了我那两条酸痛的还算白皙纤细的长腿。

蓝冰儿极其不情愿的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后才从电梯里出来，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没有半点要和我说点什么的意思，只是从我身边经过时从鼻孔里发出了清晰的一声“哼”，仿佛我是一个得罪了她八百年的仇人。

我暗自吸了口气。沉重着心情从他们俩身边过去，走进电梯里。

小林看了看我，眼神复杂而充满了敌意。

我不甘示弱的无视他的目光，伸手去按13楼。然后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将那道令我有点局促不安的目光隔绝了。

呼……我放松了我的韧带。

这么看起来，小林讨厌我也是因为蓝冰儿真是宁亦倓的未婚妻之类的女人么？

那么……我无力的垂了垂眼眸，胸口竟有些闷闷的…我又成了狐狸精了？

当初在日远也是，因为和续枫走的近了点，莫名其妙就被续总夫人暗中操办了，难不成我又要重轮宿命么？

呜呜呜……我要反抗。我要反抗。

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宁亦倓的办公室门口?。

宁亦倓今天穿了套深灰色的西装，模特般的身材将那种尘埃落定后的稳重和魅力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穿衣服从不挑色，每次他换一套陌生的衣服时，我总要像这样花上好几分钟的盯着他看才能找到熟悉感。总是会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很陌生，觉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有忽视不了的距离。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家乡”菜馆里吃土豆丝时通过电视看到他。那时候的我像个普通花痴一样为他令人窒息的俊美五官赞叹不已。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这么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近?。

“慕雨烟。”宁亦倓朝我看了过来：“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准备你的工作？”

“哦。”我愣了愣，抱着文件朝他走过去。

这几天没有来上班，关于馥雅上市的311型号男款香水的报表情况便一直拖到了在。这款男士香水在全国各地都创下了惊人的销售额，我负责去做市场调查时，百分之八十的消费者都给与了好评。

我把前段时间整理好的报告情况递给了他，声音清晰地说：“我们旗下在室内的分店数据显示，每天平均能卖出的Lure比馥雅其他系列产品高出好几倍，自Lure上市以来，每卖出100件馥雅产品中，就有40件事Lure。”

宁亦倓动作一顿，看着我说：“为什么参照物是自己？报告对比的不应该与米奈儿或是红鸢等公司么？”

我想也没想的回答：“干嘛和他们比？我们和自己比不就行了？”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严重忧虑宁大boss会因此对我的智商产生怀疑。

但是我向周总理发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俗话说得好，真正的对手永远都是自己，你唯一的陷阱就是你自己给自己设的那个陷阱，所以只有打败了自己才能算向前进一步。

“慕秘书，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宁亦倓非但没笑反而带着笑意问我：“但是，你知道一个公司抓住市场最基本的关键点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诚信？”

“一个企业，抓住市场的关键除了完善自身做到最好之外，最先要做的是了解同行竞争对手。”他耐心的向我解释：“就比如说米奈儿生产Airor来吸引顾客眼球，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这款香水的风靡，而是为了打响品牌，占得市场。”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声音温和：“如果市场上有百分之80的顾客都是米奈儿的粉丝，你觉得我们馥雅的销售业绩还能这么好么？”

“不能。”我机械的回答。

“所以了，并不是我们故意要去挖掘别人的市场，只是在商业竞争里，往往都是要知己知彼，下能百战百胜的你懂了么？”

“哦~~”我透过现象看本质终于理解到了一点精髓。Boss大人的意思是，要打人敌人内部获取对方重要情报就对了。

我腹诽了一下。十分钟成并且大义凛然的向宁亦倓展开一个笑容：“既然这样，那明天我就去一趟红鸢吧，我还得找个好机会潜入才行。”

“你说什么？”他抬头看我。

“潜入红鸢啊。”我笑意盈盈。

宁亦倓脸色一冷，直接否决：“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

“这件事交给小林就可以了，他会安排更适合的人选。”

“....”这是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宁大boss啊。我相信我可以做到的啦。”我不死心。努力向他证明我的诚意：“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这种严肃的事情我还是很认真的。”

宁亦探看向我，说：“不必了。”

呜，又是这种冷漠到死的语气。

好吧，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偷偷白了他一眼，转回正题：“据我的调查和晓晓那组的分析结果显示，出去那些馥雅的VIP会员外，购买Lure 有大半以上都是年轻女性。”

这倒是让宁亦倓觉得讶异，他放下手中的资料，沉下声问：“Lure不是男款香水么？”

“是的，但是回馈单显示，通常购买的都是女性买了送男闺蜜。”我尴尬的笑；“但是绝对不送男朋友。”

“是么?”他若有所思的移动了一下鼠标，说：“那确实有些反常。”

“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有了一个说法....”我欲言又止：“这个说法很神奇....”

“说什么？”宁亦倓看向我，很显然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段佳话。

我于是来了精神，笑的一脸奸诈：“说之前我必须强调一下，我只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我的话不能成为法庭上的呈堂公证，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宁亦倓皱了皱眉：“快点。”

“嘿嘿嘿，就是那什么的，关于Lure的命名人啦。”

“你说安格？”他接话，淡淡的说：“他怎么了？”

“呵呵呵”我不停的傻笑：“他没怎么啦，自从那天你亲自过去拜访了他们设计部后，安格同学就一直在万花丛中笑呢。”

“恩？”他显然没搞明白。

我于是层层引诱：“你知道Lure的中文翻译是？”

宁大boss很不客气的用一副你当我脑残的表情看着我，我故意目不转睛的一直对视，在我诚意的等待下，宁亦倓压下那抹怒火，薄唇轻启：“诱惑。”

带动周边细微的湿润空气，沙哑而低沉。

Lure的意义就是诱惑。

可是这两个字，由他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那么让人意乱情迷呢？

我轻声咳了咳，强迫自己回过神，说：“所以啦，我听他们说，安格同学是为了你boss大人才将这款男士香水命名诱惑的，他们都说像宁大boss这种诱惑力十足的男人...”

宁亦倓没兴趣听我拍马屁，直接了当打断我:“可是这和Lure 的销售对象偏女性化有什么关系？”

“额”我有些弱弱的试探他：“这个说法真的很神奇哦。”

“说。”

“好吧是你让我说的，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宁总你对女人太过冷漠多少送上门来的美色你都不为之所动。”我心一横全盘托出：“可是你看安格的眼神却那么深情那么动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呢。”

宁亦倓的表情风轻云淡：“所以呢？”

我似是没有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愣了几秒，说：“然后大家就开玩笑说Lure是男人用来诱惑男人的.....”我咧开嘴笑。

见他骤紧了眸子，我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飞快的安慰他：“放心吧宁总，我们90后这一代思想是很开放的，我知道安格同学天生了一张小受的模样，白白嫩嫩我见犹怜的，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你.....”

其实我还想说宁大boss你这么非人类，有个特殊癖好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宁亦倓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丝毫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表情让我乖乖的闭了嘴。

其实这个谣言早在我来公司的几个星期后就传出来了，不过由于我一天到晚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目睹了他正常的男性魅力因此对于这个传言我便一直没放在心上。然而这一次见了安格同学后，再加上设计部的一顿洗脑，我竟然有点怀疑了。

宁亦倓继续观察电脑。

“慕秘书，你这种污蔑行为我可以扣你半年工资。”他慢慢的说，声音平静没有波澜，目光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我、我慌了。“这不是我说的啦，我只是听说而已....”

事实上我也不相信啊，宁大boss你不是还有蓝冰儿嘛。

可是...可是...我默默的在心里说，您老人家私人套房里没有半个女人痕迹是怎么回事啊？您老昨晚表现的那么超凡脱俗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我感觉自己胃里翻滚了一下，您老没事在洗漱台上放两个剃须刀又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下午把剩下的销售情况报表都送过去给小林，最好去那儿把顾客意见反映情况也一并交给小林。”他懒得再看我，转过头去看文件。末了，又冷漠非常的加了句：“红鸢的事你若插手我真的会扣你工资不是说说而已。”

哦、

我实在有些疑惑：“为什么你那么反对我去红鸢啊？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小林老说我是日远派来的商业间谍，这真是很冤枉啊。

宁亦倓欲言又止的说：“你似乎真的不知道？”

“什么？

“记得上次那个意图买下你的徐信特吗?”

“呃。”我想了下，飞速的回答：“记得！”

宁亦倓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便是红鸢的第一继承人。”

“....”

“你不用担心。两个星期以前我就解除了同宏远的一切商业往来。”顿了顿，无视掉我的惊讶的反应，说：“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出现在他面前。”

哦，我双目泛光。

宁大boss果然非人类啊，安格他个死小孩明明就是一厢情愿，像您这种腹黑到极致的男人怎么可能是Gay呢？

这怎么可能呢？

见我站着不动，他皱了皱眉，看来忍了很久了：“慕秘书，你要是稍微有点大脑的话，像这种乱七八糟的穿严实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的。”

“......”

“没有那个男人会变态到用香水去诱惑另一个男人，如果我对安格有兴趣的话我会选择让他乖乖住在宁家大院里。”宁亦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多么让人意乱情迷，用性感而细腻动听的声音轻描淡写的重复：“只是慕秘书，我宁亦倓向来只对女人感兴趣，谨记这个事实。”

“.....”

我又一次被秒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