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陵越掌门请你们去内厅。”

那位弟子本想带路，只听风晴雪说了一句，我们知道路，你可以去忙了。屠苏在心里窃喜，步伐加快许多。那位弟子尴尬地笑着走开，让开了路。

凭着模糊不清的记忆，风晴雪带着屠苏来到内厅，陵越掌门在内厅正中央的木质椅子上微笑，他见到他们起身上前去迎接。

“陵越大师兄不用这么多礼，今天来天墉城为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屠苏环顾四周，忧伤，绝望在心里翻涌不止，一盏茶的功夫，这种感觉消失地无影无踪。

陵越叫人端来两张椅子，他们一入座，陵越掌门驱散其他人才开始说话。

“你说的事还得问问屠苏他同不同意。”

“他不同意那可由不得他，这事我说了算。”屠苏听到这句话没有反应，整个人了无生气，低耷着头盯看地面上的裂纹。

“屠苏，你愿意留下来修习天墉城的法术，下山后可以做你想做的事。”陵越说话总是轻言细语。

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屠苏感觉很多都似曾相识，但是相识在哪却无从谈起，既然晴雪希望他留下，那就留下。

“我愿意留下。”

“好了，陵越掌门，此后屠苏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也该走了。”风晴雪走的时候，屠苏坐在原位没有挪动位置，更没有起身去追风晴雪。

直到她走远了，屠苏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和陵越开玩笑，她会回来的。

风晴雪走的干脆，头也不回，到了城门，轻如羽毛的身体飘飞向天墉城的另一处。

“姜小杰，进来带你师弟去西边的厢房。”闻言，姜小杰进来挽屠苏的手，带他去西厢房。

一路唯有姜小杰在尝试和他说话，可惜效果不显著，屠苏嗯嗯哦哦答了半天。

到最后连姜小杰自己也深感无趣，他转移话题试图和屠苏聊上几句。

“哎，屠苏，你背上的盒子好漂亮，里面装有什么宝贝，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瞟了一眼剑盒，斩钉截铁拒绝他的请求，往往事情都是传得十分迅猛，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很快的剑盒里有宝物的事闹的满城风雨。

一大批人围住矮小瘦弱的屠苏。屠苏在上次风晴雪离开后，多年未长高的身体一夜之间有了巨变，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姜小杰来找屠苏那会还不能接受这件奇事。

这件事反倒让其他好事的人加以添改四处宣扬，大部分师兄弟和屠苏远离了。

“屠苏，我们好奇而已，你就给我们看看。”为首的弟子十五岁，名叫顾长春，平日里仗着自己年长私下里欺负新入门的弟子。

新弟子一群人中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早就想要解一解心中多年怨气。恰好屠苏是个倔强要强的家伙。

“我说了不让你看，非要看别怪我不客气。”气势磅礴之势大家都感受到，顾长春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时间怂了怕人笑话，大声喊叫以便鼓舞自己的士气。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让看我们难道就不看了。”

“就是，一小屁孩还敢耍横，你当你是谁，还屠苏呢，侮辱我们师祖名号！”

“大哥，教训他，不然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尊老爱幼都不懂。”

……

围观者的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屠苏漠然视之对方一切行为。顾长春伸手去抢剑盒。

屠苏一抱剑盒往后一翻身躲过他的手，调皮地眨眨眼睛挑衅。

“哟呵，小子，身手不错！”顾长春心有不甘，狠下杀招。

他每次去抢都让屠苏躲过，屠苏身体轻巧，轻功略胜于他一筹，所以每次都能有惊无险躲过顾长春步步紧逼屡出的杀招。

围观的弟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继续挑拨离间。

“蓝师兄，我看屠苏是故意不把你放在眼里。”

“就是…”

“快教训他…”

…………

这些声音好像很熟悉，屠苏停在原地，顾长春瞅着机会出掌一劈。

所有人深吸一口凉气，闭上眼，心想:这下完了，大师兄这一掌下去，不死也残废。

屠苏见顾长春的手快劈下来，往左边一闪打开窗户翻出到了外面，不去理会气急败坏的顾长春。

屠苏这一逃，他们感到无趣，希望屠苏返回来让顾长春打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这才有趣味，把刚才对屠苏的同情抛到九霄云外。

顾长春怒火攻心，右手握拳用力一锤，心里大喜，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剑盒在窗户边上。

好事的弟子们撺掇顾长春打开盒子，盒子一打开…

红光四射，耀眼夺目，剑不知比剑盒更让人吃惊不小，个个暗叹屠苏好命得此好剑。

红色的剑中不断渗出诡异的红光，每个见到此景象的人脸上一片红晕。

顾长春轻抚剑的横面，冰凉的触感，光滑的质地，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剑！”

“你们在干什么！”众人被陵越掌门的怒吼声叫醒，魔怔消失，一个个恍如隔世，面色苍老许多，颓然无力坐在地上。

刚才大家都看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挥金如土的生活。

顾长春则是看到自己的野心，俯视天下苍生，笑看人生百态，他醒过来时对上掌门的怒视，合上剑盒，不做解释。

其他人站成一排，低头认错。

“你们都给我去面壁思过十天。”

“是。”惹事的弟子们此刻在陵越掌门面前一个个恢复了乖巧懂事的形象，一改方才对待屠苏的刻薄。

“顾长春，你去我的书房等我。”

在陵越掌门说话间，屠苏火急火燎折回来背上剑盒，扫了一眼房间四周的师兄弟们，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和陵越掌门说句话，转过身走了出去。

陵越掌门脸上堆笑，温和的笑容变为苦笑，笑容僵硬，背过身去，一抬腿去了自己的书房。

等到陵越掌门走远，不少弟子松了口气，双脚直哆嗦，扶着墙回到他们各自房间里准备面壁思过。

后山，屠苏取出剑，对于剑的用法疑惑不解，仰望晴空，感触良多，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晴雪现在怎样了。”

幽都…………

顾长春本以为去了陵越掌门的房间，无非是他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一进门，陵越掌门坐在蒲团上打坐，左手轻捻下巴的长须，笑里藏刀，暗露杀气。

“掌门，我来了。”

“坐，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顾长春点点头，不敢坐下，低下头恭恭敬敬的乖巧模样。

顾长春心中翻云涌浪，脑子灵光一闪，回忆今天的事情，实在想不出掌门能折腾什么事。

“你对屠苏的那把剑感兴趣。”此时的陵越掌门神情淡然，看似平静如水的表象让顾长春心里安稳不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是，那把剑我看到之后，脑子里全是占有的想法，积欲暴涨，连我都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想法。”

看似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顾长春说出这么一番话，陵越掌门对他的说辞颇为怀疑又找不到疑点。

顾长春实话实说，咬定掌门这人的性子。

陵越掌门没有就此作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唉声叹气，眉头紧锁，交代他一句话，以后屠苏的事你不要去趟那趟浑水。

他应了声是，慢慢退出房间望了一眼坐在蒲团上微眯双眼心无旁骛打坐的陵越掌门，轻轻关上门离开，碰上一群师兄弟。

“师兄，你没事吧！”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挤到人前不明缘由地问了一句。

顾长春酝酿了会，回答他:“没什么，只不过是屠苏不明事理连累我，我才受罚的。”

“有这种人，太可恶了！”

“简直是人渣！”

……

顾长春见大家愤怒，招招手示意大家聚拢。计划一说完大家各自散开。

屠苏吃过午饭，背上剑盒前往后山练剑，姜小杰那家伙没来，听某位师兄弟说他被芙蕖掌教叫走了。

他快走到后山入口，顾长春一行人拦住去路故意挑衅。

各种尖酸刻薄的话活生生刺入屠苏的心上，即便这样，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当时屠苏没什么法宝，唯有背上的剑。

眼看顾长春又拔出剑砍过来，空气中发出呼哧的的撕裂声，屠苏取下剑盒一挡，随带震得他双手发麻。

剑盒裂成两半摔在地上，剑从剑盒中掉出。

屠苏躲过顾长春的一轮攻击，好不容易抢出剑，被刺来的剑在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子，殷红的血液顺着屠苏的手留下来的滴落在焚寂剑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焚寂剑内的残灵发出狂喜的低吟，血消失于剑上。

顾长春以大欺小的行为让众位师兄弟于心不忍，屠苏还是个孩子。

屠苏抬起头，双目猩红，目光冷冷扫过眼前的一群人，焚寂剑中的残灵将屠苏嗜血的本性释放，漠视生命的眼神让围观的人灵魂为之一怔，退后几步。

“屠苏，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