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屋,洋洋洒洒便是这血腥气,原本狭小的空间因为少了个窗口而变得幽暗与闷热。若是真的注意起来,这里的气味可谓是令人作呕。
关闭了门,屋内的凌乱不堪令她一愣,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
只是沐宥壹似乎不在意这些。只是端详着霄伶,如水的琉璃眸蓦然多了些许幽深之色。
只是霄伶并未察觉。
“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大伯母也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如此……”
“有了小姐送来的药材,霄伶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这双腿,算是好不了了。”
“是瘸了吗?”她睁大了眼眸,一副震惊的模样。
霄伶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霄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甘棠院所有的房屋,都装上了能够隔音的物件,所以,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她缓了口气“况且,我似乎说过,只有我们二人之时,不必自称奴婢吧。怎么?如今可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愿再听从了吗?”她沐宥壹变脸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她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戏子,只是她先前自诩高贵不愿承认罢了。
“奴婢……”
她紧盯着宵伶,目光中似是渗透着三九天的寒冰一般。宵伶一颤,“我知晓了。”
“这样便好。”转瞬间,沐宥壹的面上洋溢起了春风般的微笑。
蓦地,宵伶似是感受到了措手不及还有那几乎令她窒息的不解。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吧。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如此痛楚。”她悠悠道,随手理了理乌黑的鬓发。“也是,凭什么你只能做一只可怜的替罪羊,凭什么,你只能被白眼与埋怨吞噬。”
“我……不敢。”霄伶蓦地,感到无奈充斥着她的心,不甘在她的心头种下了棵种子,正等待着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若是我说,我知道陷害你的真凶是哪一位呢?你可否替我办件事?”其实这个问题不问也罢,再蠢笨的人都不会拒绝。毕竟沐宥壹也是个主子,主子发话,一个小小的奴婢又怎敢回绝呢?
“小姐,这……”
她向霄伶耳语,霄伶先是一愣,随后,只得无力地点了点头。
“今夜子时三刻,甘棠院正屋……不见不散。”
说罢,沐宥壹迈着盈盈的步伐,离开了小屋。出了小屋,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于甘棠院久久徘徊,静待着时间的流逝……
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
也不知宵嘒把事情办得怎样,亦不知饵是否会上钩。她盘坐在幽幽草坪之上,望着迷离的月色,再一次想到了生命垂危的沐陈氏,不知何时,沐宥壹再一次攥紧了手。
前途未卜,谁会知晓,明日之阳该如何升起,谁会预料,今日的眼前之人明日又会身处何方。
偶尔感性,难得糊涂。
这便是她的原则。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四处徐徐亮堂了起来。明月当空曌,周围烛火鸿明,时机差不多到了,她含笑,与夜里绽着的昙花相交相合,宛然没了大事在即的紧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