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算是特别信佛之人,所以对佛经也是比较的生疏。但这却不妨碍她的誊抄。
洁白的宣纸,上好的墨汁,整齐的狼毫笔纷纷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不愿多说一些什么,因为于她而言,同这些人,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高傲如她沐宥壹,是不会随随便便摒弃她原则的。
她手握狼毫笔,随意蘸着些墨汁,便在宣纸上誊写开来。
她尽量小心避免墨汁肆意地在宣纸晕染开。
原本幽暗的天色,如今变得有些深沉。
她也是人,自是感到有些乏了,却只是死撑,也不管有些许模糊的视野。
那老夫人似乎也并非是执着之人,看这天色已晚,便起身回房休息了。
只是随意留下了个年老的嬷嬷说是陪同。
不过到底是“陪同”还是“监视”,她自然不会没有见解。
“九小姐,你抄好了吗?”老嬷嬷先发了话,这个嬷嬷,身份地位可不简单。相伴这老夫人已有二十余年,仍然能够得心,这其间的手段,那便不得而知了。
听得出来,这语气似乎有些威厉,她好歹也是沐家小姐,轮得到一个奴婢指手画脚吗?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她沐宥壹才不愿多管。只是苦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认栽。
“嬷嬷,莫急。”思索了半天,她才吐出了这样四个字。到底她不算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所以,她所说的话,也略显苍白。
“慢工出细活,便是这个道理。”她含笑,不缓不慢地说。
面上虽是笑颜,可她的心里……很早便有些不悦。不悦也罢,此时,她还没有能够与这些人抗衡的能力,她没必要去参加一场毫无胜算的争斗。
蓦然发现,那老嬷嬷不止一次地打着呵欠。她便知晓,收买人心的时候到了。
“老嬷嬷,您白天为祖母尽心尽责,此时,又来陪伴宥壹,宥壹实是有些许不安。不如就此,嬷嬷您便早些休息了,宥壹一定会完成任务。”她才不愿在自己做事的时候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但那老嬷嬷似乎不领情,似是真的有些给脸不要脸的嫌疑。
“九小姐,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前来督促小姐,怎敢就此休息呢?”
“那么嬷嬷这是不愿相信宥壹吗?”既然软的不行,咱就来硬的。“人精”又怎么样?还不是有一天会乘鹤归去?她语气猛然一转,前一刻还带着些许恬然的语气此时早已化作尖刀利刃。
她沐宥壹到底也是正经的主子,这嬷嬷又算是什么?
虽说她不太爱以权压制人,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未必不是个好方法。
这如同嗜血的语气似是把老嬷嬷震到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严格来说,她可不算是个软柿子。
“老嬷嬷,我明白,您是担心事有不到,但这又何妨?您也会疲劳不是吗?只要到时候,宥壹不把这事告诉祖母,那便没人会知晓这样一件事,不是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怎会泄露出去呢?”见她说的算得上是头头是道,那老嬷嬷终是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形象,坐在地上,倚靠着身边的桌子,没过多久,便睡熟了。
很快,鼾声便响彻了整个宁归阁大厅。
她只是微微一笑,对这人视若无睹,心无旁骛继续誊写。
第二日,阳光透过紫檀木的窗棂,照亮了整个宁归阁大厅。她松了松手,抖了抖肩,打了个呵欠。一宿未眠,还真是有些磨人。许是因为站立的缘故,腿微微有些许的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