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少女唇角微微上扬，眸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只是一片冰冷。

若是她没有猜错，怕是顾泠风与顾慈溪那两姐妹现在已经看到了凌姨娘的反击，顾泠风嘛……只会拿自己房中的东西出气，胸大无脑的女人，顾慈溪嘛……可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小姐……凌姨娘求见，可见否？”小莲细细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经过前几次的经验，小莲现在已经学乖，安分守己，绝不敢再有丝毫逾越。

“……”顾西城理了理衣衫，“见！”冷冷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小莲微怔忡，也已经习以为常，淡淡走去告知凌姨娘。

大厅内，凌姨娘用纱帕掩住上扬的唇角，与初次相见的凌姨娘真是大不相同！

眸光潋滟，风华正茂，媚眼如丝，一丝丝，一缕缕，直勾人心魄。

略施粉黛，把她最美丽的一面显露出来，不再是初见的素衣素颜。

“凌姨娘……”一声轻唤。

凌姨娘抬眸看去，少女一袭火红色的裙袍，红带束腰，耀眼。

明明是热情如火的颜色，凌姨娘却感觉只有无尽的冰冷。

凌姨娘立刻站起，恭恭敬敬弯身唤道，“五小姐……”

“嗯……”顾西城微颔首，表示可以坐下了。

“真是谢五小姐点拨。”刚坐下，凌姨娘便道。

“举手之劳。”顾西城冷淡回应，凌姨娘讪讪摸了摸鼻尖。

“妾身想请五小姐去品茗阁小酌一杯清茶，不知可否？”凌姨娘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光芒。

顾西城微眯眸子，并没有对凌姨娘使用读心术，半晌，顾西城饶有兴趣的轻笑一声，“好啊……”

凌姨娘状似兴奋的抬头，受宠若惊般，对上顾西城幽遂的凤眸，仿佛看透一切，凌姨娘怯怯别过俏脸。

品茗阁，全京城最大的茶楼，不仅仅需要的开销特别大，所以很多的富人都喜欢到这品茗阁来喝茶，吃饭，或者聊聊机密。

顾西城百无聊般撩起垂下的白色轻纱，斜晲了一眼楼下乞讨的人们，很是不满意凌姨娘的做法。

顾西城放下帘子，转身对着凌姨娘说道，“为何如此花钱？与其在这里喝茶，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请小姐赐教。”凌姨娘心中虽不爽，但还是面上笑着，一副谦卑听教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骂了顾西城千百遍。

“喏！去救助那些乞丐们。”顾西城玉指轻点桌面，一下一下，像是敲打在众人心尖，极有规律，声声悦耳。

“嗯……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柔柔的嗓音，如今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厌恶。

“什么时候上茶呢？”顾西城露齿一笑，有人请喝茶，不喝白不喝。

凌姨娘伸出素手，“啪啪”轻拍了两下。

仕女画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个拿着制茶器具的女婢们，一个个面无表情。

“这是……”顾西城看了看被女婢们一一摆放开来的茶具，用询问的神色看了看凌姨娘。

“哦……小姐，为了表示妾身的诚意，妾身准备为小姐亲自泡茶。”凌姨娘眉眼弯弯，她是在笑，可那笑容却是虚假的。

凌姨娘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婢女们可以退下了，这才开始制茶。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优雅至极，也高贵至极，如此赏心悦目，好似仕女图中的女子，美艳非凡。

将茶叶放在瓷杯中，玉指纤长，摁住壶盖，一路而下，倒在那排列好了的瓷杯中，一滴不漏。

“请笑纳。”凌姨娘双手拿着瓷杯，认真的看着顾西城。

顾西城笑着接过凌姨娘手中的瓷杯，并没有立刻便喝，而是轻松地开着玩笑，“凌姨娘啊……你说如果这茶里有毒，会怎样？”

凌姨娘呼吸一窒，心里咯噔一下，“妾……妾身愚昧，不知小姐说的是何意。”

“啧……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对吧，凌姨娘……”顾西城手一松，茶水四溅，茶杯碎成无数瓣。

“我……我……”凌姨娘呐呐不能言。

“怎么？说不出话？那要不就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吧……”顾西城眸光潋滟，那语气，神态，仿佛在跟人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松淡定。

凌姨娘瞪大眼睛，痛苦捂住脖子，“啊……啊……”

怎么……回事？

吐出的声音沙哑难耐，似乎被什么堵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还敢下毒害我，凌姨娘，你好大的胆子……”顾西城细声软语，缓缓道。

看着顾西城冰冷的目光，凌姨娘后悔了，生平第一次，后悔了。

她不该听小莲那个小贱人的话！！！

“小莲啊……迟早会轮到她的。”顾西城似知道凌姨娘心思般的，说道。

“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而已……”

凌姨娘重重点头，生怕顾西城看不出来她愿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