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然谢绝了戴岳翔送她回去的邀请，表示自己想随便走走透透气，戴岳翔也并没有坚持，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慕嫣然惆怅的望着另一端似在发呆出神的冷雨臣，不知在感慨什么，推开了门，离开了餐厅。

花儿开在枝头，压弯了枝桠，却灿烂了风景。

慕嫣然自己也不知道，隔了一整个寒假，竟还能记得当初冷雨臣带自己来过两次的小花园。她小心的踩着长满嫩芽的泥土，尽可能的避开了那些生机盎然的小草，这边的一草一木，一如当初，安静，文雅，若是在古代，定是文人墨客的常旅地。

她出神的望着眼前的这座石亭，去年的一幕幕像是慢电影回放，历历在目。是讽刺吗？又有谁会在乎？慕嫣然苦笑着走了进去，手抚着石柱，凹凸不平的触摸感从指尖传来，显得那么真实。

忽然，手指的滑动停留在了原本刻着“林墨萱”三个字的地方，不知何时，这个名字已经被胡乱的划痕所掩盖，而它的上方，赫然的刻着六个字：

慕嫣然，对不起。

这隽永的字体，不会是别人。慕嫣然鼻子一酸，湿了眼眶。她摸着不知何时刻上去的这两行字，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一阵酸楚。

“你果然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是吗？”颤抖的手，不住的划过“对不起”这三个字，“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这几个字吗？为什么总在不经意之间，听你说起了好多遍。如果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的名字。”

泪水在不经意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衣领，隐进了棉絮中。

草丛间，有了一阵骚动，那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中显得笃定。慕嫣然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动静，匆匆抹去脸颊的泪痕，隔着树丛，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件熟悉的风衣。

“我……”慕嫣然见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这。

冷雨臣没有理会她开口而未成句的音阶，好看的眉眼间，散发着忧郁和心疼。

“哭了？”他来到她的面前，视线拉近，他注意到了泛红的眼眶，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女孩儿蓦地一震。

“对……”慕嫣然猛然伸手盖上了他的唇，这段时间，她听到了太多的对不起，她不想再听。“我不想听这几个字，别再对我说了。”

冷雨臣暗含深意的眼眸看着她爬满伤感的脸，心疼在胸口漾开，却不知该作何解释。明明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表示，此生会倾尽全力去守护她，不让伤感的情绪重新回到她的眉宇，可是这段时间里，自己却背离了初衷，做着这些连旁人都难以理解的事。

慕嫣然移开捂着嘴的手，下滑到他左胸口的位置，静静的贴着，感受着他规律的心跳，垂眸道：“这里，还有我吗？”

她怅然的想放下手，却反被他一把抓住，紧紧地贴在胸前，“这里一直很疼，你能感受到吗？”声音有些喑哑，如鲠在喉。

慕嫣然的泪点再次被他触动，止不住着往外涌，“可是，在我最想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最需要解释的时候，为什么又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吗？为什么，你宁可在这里道歉，也不愿当面向我多说一个字，为什么？”

慕嫣然的情绪有些激动，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也好，苦闷也好，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冷雨臣将她拥进怀里，闭着眼，靠着她的秀发，偶尔还能闻到久违的清香。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原谅我，好么？”他说话有些哽咽，搂着的手臂微微收紧，他害怕，怕这一松手，下一秒钟自己就会真的，彻底失去她。

慕嫣然靠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渐渐抚平了她的情绪。她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到今天，才愿意和我见面？为什么到今天，才肯向我坦白？”

“我怕，我再不说，会真的弄丢了你，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因为刚才，在餐厅时看到的那一幕吗？”

冷雨臣默认，稍稍松开了手，认真而又害怕的注意着她的表情，“他，是向你表白了吗？”

慕嫣然轻点了下头。

“那你……答应他了么？”

“没有。”

冷雨臣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为什么？”

慕嫣然抬眸望着他的眼睛，良久，叹了口气，“因为，你还欠我一句解释，而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