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们都是容易受伤的孩子
第十六章:我们都是容易受伤的孩子

教师节那天,在办公室走廊上徘徊了很久很久,手里拿着一封亲笔信,却始终没有推开门的勇气,她希望有个老师突然出来,然后把她带进去。隔着观察窗,她看到了江老师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样子,和桌上满满的学生祝福。她最终选择了把这份祝福默默地留在心底,当天晚上的语文自习课,她就疾笔完成了一篇随笔:

——每一位学生的生命里,都有着这样一位老师。他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可是你总愿意把他当成生命之中最亲近的人。有了好消息,你会首先想让他知道,有了烦心事,你也希望他会耐心倾听。尽管你不知道,他是否走进了你。

看到他工作有了成绩,你会默默为他祝贺;看到他忙于管理无暇顾及其他,你会默默为他担忧;看到他用自己的辛勤换得了同学的爱戴,你会默默为他欢呼。尽管,在异常活跃的课堂中会有些失落……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喊过你的名字,或许,他的故事从来就没有对你说起,甚至,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教室中有你。但是,你从来都不会因为他的无视而放弃对他的崇拜。

每一位学生都是在这样的老师身上,变得懂事、刻苦、努力。

尽管你只会在角落里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踪迹,尽管课堂上他很少给你一个鼓励的眼神,尽管他不会给你渴望的关爱,尽管你也会对他说出无数个讨厌……但是,你总也忘不了对他的期待。

或许,多年后记起他,你再也不会有同样的感觉。或许,多年后,他再也不会记起你。但是,学生对老师的这份情感,始终藏在超越师生友谊的包裹里,无法忘记……

其实她这也是受郭敬明小说的影响才写出来的,不过她竟死不要脸的认为自己写的并不比郭四爷的原稿差多少,郭四爷的小说是写关于蓝颜的:

——每一个女生的生命里,都有着这样一个男孩子。他不属于爱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一定有他的位置。看见漂亮的东西,会忍不住给他看,听到好听的歌,会忍不住从自己的MP3里拷下来给他。

看见漂亮的笔记本,也会忍不住买两本,另一本给他用,尽管他不喜欢粉红色的草莓。在想哭的时候,第一个会发短信给他。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第一个会找他。

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从自己生命里消失掉,成为另一个女孩子的王子,而那个女孩子也会因为他变成公主。

可是,在他还呆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的时光里,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在用尽力气,消耗着他带来的一切。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在这样的男孩子身上,变得温柔、美好、体贴。

尽管之后完美的自己,已经和这个男孩子没有关系。

但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她一直是读不懂江老师的,其实也不是。是她读不懂所有的人以及所有的事。有次全校进行大扫除,徐薇跟许玉寒在一起擦玻璃的时候,许玉寒看起来郑重其事地凑到徐薇耳边,轻声说:“薇姐,有些事情我其实一直不明白。我觉得咱们数学老师对我有意见,看起来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候真想去问问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我觉得数学老师对你很好,对你很有耐心,所有的老师都对你很好,而没有一个老师喜欢我。”语气中透露着诉求、不满和一丝羡慕。徐薇露出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确不敢相信许玉寒说出来的这番话。因为,单从许玉寒的角度来讲,徐薇并没有察觉出江老师对她有什么意见,相反的是,每次试卷讲评课都会问问她做错了哪几道,而且隔三差五的会叫许玉寒起来回答问题……这些,都曾是让徐薇羡慕不已的呀。难怪有句这样的真言——我们常常看到的风景是:一个人总是在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一回头,自己正在被仰望和羡慕着。

后来许玉寒也确实在随笔中表露了这种不满,然后亲自交给班主任做了点评,班主任的话,应该是有许多分量的。

为此,徐薇也特意写了一篇随笔,来安慰一下她曾经羡慕的小玉,也顺便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心窗愿意为你开

——读小玉随笔有感

小玉,你知道吗?看完你的那篇随笔,我哭了,却不知道眼泪为谁而流,为什么而流,又为什么会如此不争气的让泪水流出。

再看一次,又哭一次……再看一眼,还哭。小玉,别嘲笑我这样不争气,好吗?

有道是“同病相怜”,我也时常像你这样痛苦,会将这种痛苦流露给他人。人常说不要在意别人的评价,走好自己的路,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做到不在乎。你比我表达的更真、更直,自己不表达,别人看不出我们是自信还是自卑。小玉,以前,我眼中的你是个很自信的女生,在初中以前,别人也总在欣赏我的自信。现在,我也分不清,我们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在形成一种自卑。

你说什么都怕,我也一样。看到别人的学习如鱼得水,我们当然会产生一种浮躁。有次跟初中老师谈起,她说:“徐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听了这话,我心很酸。以前不这样,是因为我总在班里考第一;以前不这样,是因为那时总有人欣赏;以前不这样,是因为我的一切从不会让父母操心……现在,父母依然说我是他们的骄傲,既而回荡着一丝叹息,我知道,我让他们失望了。我又凭什么在他们面前说“我什么都不是”!

我也会对老师们有些看法。他们可能真的偏爱一些成绩突出的学生,也可能是我们想得太多。如果真的是偏爱,那么小玉,我们不值得为这事痛苦。每位老师都有他自己心中的得意弟子,好像老师们评价学生的好坏,首先是从成绩入手。但这不能责怪老师,这是一种正常的社会趋势。他们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是因为这些学生能带给他们更多的成就感。他们觉得是自己教出了这样好的学生。就像我们学生总喜欢好的老师一样。但这只是一种可能,事实也许是,有些老师不善表达,他会将对你的爱和关注隐藏,而我们也都是性格内向的孩子。所以师生之间也便多了一份沉默,少了一些爱的表达。

小玉,我有很多时候也为老师不跟我说话而烦恼不已。现在的一切一切,我似乎想通了,没必要追求那么多。其实每个人都在渴望被关注,只是有的人将这份渴望化作了内在的动力,有的人,像我们,却会无意中为他陷入痛苦。有些东西,勉强不来,即使来了,也没意思。

你的这些话,这种心理,我真的真的都想过,有过。我想说:一模一样(当然也不是绝对)!仿佛这篇随笔,就是我写出来的。

我也曾怀疑老班所讲的“优秀”是不是一种真正的优秀。注意过吗,老班时常会说:“没问题。”这个也没问题,那个也没问题,一切都没问题。鼓励也好,安慰也罢,他说我们优秀,那一定是有他认为优秀的地方。

小玉,你知道吗?你说对不起任何人。我也时常这样觉得。我觉得对不起老班,对不起他所评价的那种“优秀”。你的语文成绩很好,而我……我只觉得让他操了不少心。

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在你看来不喜欢你的人。现在的我们,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其他一切都不值得关注,否则我们就浪费了自己!将这种被关注的渴望化作动力吧。其实,现在我觉得,什么爱啦、眼神、说话的,都无所谓了。至少在老班眼里,我们被认可为“优秀”。

小玉,如果你愿意,我的心窗会为你打开。

早日走出迷惑,我们一起快乐学习。

——薇姐

把这篇自己的感悟递到许玉寒手中的时候,徐薇似乎觉得自己已经从那种渴望的境地中解脱了,要不然怎么会说的如此有道理?然而她还是不曾明白的,一个人在做他人思想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是比较容易的,一旦回归到自己身上,任凭何种有道理的话也无济于事。 恩,事实就是如此。

很快,她就收到了许玉寒的评论,红笔写的,很长,很长,至少在评论之中,这已经算相当长的文字了。她没有想到许玉寒会如此重视自己对她半发泄半同情式的开导。

——薇姐,其实我们谁都不了解谁,但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点,我们的性格太像了,多愁善感(不知对不对),但你眼中的我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困扰我的烦恼不仅仅是这些,有时我会为它大动肝火,有时候我的想法很古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有时候甚至讨厌那样的自己。在你们眼中也许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我的思想很叛逆,很离谱,有时我会很想做一些事情,但是事实上那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去做。我的想象太丰富,也许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对于我存在的问题,我也会努力开导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像你说的:“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其他一切都不值得关注,否则我们就浪费了自己。”是这样不错,那友谊呢?有时候会太在乎友谊了。我想你也是这样的。

没想到你会说我是个自信的人,不懂为什么,真的不懂,我觉得我自卑的要死。还有我觉得你是成功的,一直在学习你,你与老师们都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你,而我不同了,没有几个老师喜欢我。我觉得没法做到快乐学习,学习对于我来说是种压力。哎~~老师说只要努力了,成绩好不好无所谓,但怎么会无所谓?要不然是来干什么的?不过,我会努力开导自己的,让自己永远快乐着,希望薇姐也永远快乐。

——小玉

友情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原本看起来不相干的两个人,就会因为某些不经意的原因走在一起。徐薇和小玉,就在这样的随笔交流中理解着彼此的心意,走到了一起。

徐薇觉得越来越有话说,很快就递给了许玉寒第二篇随笔:

做最真的自己

你说得没错,我不可能不在乎友谊。实话实说,我并不习惯寂寞,是因为我太怕,太怕我付出了一颗真心后对方会逃离我。所以我在逃避友谊。

用心去感受,其实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却也因为渴求的太多,渐渐在追梦路上失去了纯真的自我。

我们都是渴望爱的女孩,与其说是渴望,不如说是心灵空虚,想通过被爱找到一种解脱,从而忘掉那个已经麻木的自我。

因为总是关注别人太多,而忽略了最真的自己。就像我们看老师,认为老师对我们关心不够多。可是事实也许并非我们想的那样。我们总是想得有点多,而老师或者其他人也并没有义务要去关注我们。就像梁继章给儿子的家书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要对你好,除了我和你妈妈。”然而,站在老师的立场上讲,成绩优秀的学生真的能带给他们更多的成就感。更何况,是我们的心太细腻,而不屑察觉老师那种潜移默化的爱。但是,老师都是爱我们的,请相信我!

把低级的问题问出来有多难!复杂的问题问了还不懂有多难!承受住同学的不耐烦、老师的不耐烦有多难!可是我们不能总让别人主动,我们自己主动一些不好吗?你不知道同学是怎样的一种嘲笑,老师是怎样的一种心烦。然而,别人告诉我,为了学习可以不要脸!

我说你自信,是因为我认为你真的很棒!

有些东西,勉强来的并不甜,刻意的去追求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然而我说,我们做不到将一切都看淡,我们承受不了别人的冷落,尤其是对于生活在过去,愿意怀念过去时光的我们。

不是要别人来爱我们,而是我们要去爱别人,爱是相互的,就像你跟英语老师。我们对别人的爱,他们能感受到,总会用一种方式向我们传递,只是这种方式,或许我们不喜欢,或许不习惯,亦或许是已经有了一种很强的占有欲。

在喜欢我们的人面前,要表现的出色,不要让他们的爱白白送给我们;在我们认为不喜欢我们的人面前,更要出色,让他们觉得当初不爱我们是一种遗憾。然而,无论爱与不爱,我们都要感激。因为爱你的人带给你坚强,不爱你的人让你更勇敢。

千万要爱惜自已,任何人都不想见到我们的痛苦,尽管很愿意替我们分担。

我们总是要拿别人的长处来比自己的短处,比来比去,最后竟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没有太多的理由值得我们痛苦,别人怎么看我们不重要,别人爱与不爱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个最真的自己。

因为,在茫茫人海,最不会欺骗你的,永远是这个最真的自己。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正是这样的。

徐薇也终于明白,不是自己读不懂江老师,读不懂所有人,而是所有人与她一起,读不懂江老师!因为已经不止一个同学跟她反映江老师的事情了,比如毛毛就会在某些特定时刻特定场合对徐薇抱怨一下:“到江老师办公室,老感觉他不理人的样子,让人很受伤啊。难道真就那么忙?”“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喜欢物理老师的原因,至少跟他说话他不会不理人,会看着你的眼睛,让人感觉受到了重视。”毛毛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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