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允的席位在睿王平行的一侧。几番觥筹交错下来他已倍感无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盘里盛的果子,一边四下观望着堂上的变化。莫临风与睿王的各自行动自然没逃过他的双眼。
他端着酒杯凑过去对睿王说:“你是不是该打赏打赏这一干舞姬,也不枉她们跳的那么费劲。”
这会子众舞姬又捕捉到季襄王的注视,更是频频抛来阵阵流光溢彩的眼风,一时间堂上的宴会气氛愈加浓烈。
与堂上的丝竹声相比,外面就岑寂多了。宛筝走在园中的九曲道上,步履偶尔惊起草丛里的几声虫鸣。布置完毕大家都挤在后台争着往朝堂上瞟,宛筝不敢多留,便自退了出来。
回到东殿,本该空静的园中却多了一个人影。那人负手而立,身材颀长,月华轻轻铺下,给他罩上一层银白的清辉。
宛筝差点惊呼出声,转身欲走,左手却被一把抓住。
“宛……姑娘请留步。”那人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没想到这般遮掩,还是让他抓到把柄。宛筝无奈,既已被撞破,与他动手是决然不可的,实力悬殊,要跑也不可能了。宛筝索性淡然停下,转身。
她如今青丝绾作宫髻,只简单的配了只羊脂玉钗,水葱色的薄纱笼在青色的裙裾外。
适才所有布菜的宫女都这样装扮,莫临风偏偏一眼远远望到了躲闪的她。跟着背影出来,玲珑的身段却一闪不见。莫临风不甘,独自在园中游荡,竟真让自己碰见了她。
他原以为她会挣扎着逃掉,不想她却大方面对他,丝毫不显慌张,倒让莫临风有些无措。沉默半天憋出一句莫名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宛筝福了福身说:“承蒙将军眷顾,奴婢只是区区宫女,恐贱名有污尊耳。”
莫临风讶然,随即道:“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好吧,既然将军如此说。那今晚我们见面的事,劳烦将军莫要宣扬,就当作睿衍国未曾有我这个人,也省了两国不必要的嫌隙。这样,我们之间的误会就一笔勾销。”宛筝厚着脸皮说了这番话,生生把过错全推到了莫临风身上。左右现在孓然一身,只能孤注一掷了。
莫临风皱眉,到如今她还是这样,处处设法维护睿衍,效命睿王。他上前拉住她说:“你跟我回凤栖,我不会让你受苦。”
宛筝甩不开他,正要回答,腹中忽然绞痛,她想起今日又是毒发之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朝堂上,一个护卫穿过重重红绡来到睿王身旁,俯身与睿王耳语了几句。看睿王嘴角上扬,季叔允便猜到几分。本来他就不信睿王会诚心祝贺凤栖国拿到了惊羽,睿衍尚握有惊羽三个城池的兵权,不趁火打劫简直不是千宸的作风。
那封与凤栖国君的约定条件本来就不甚清晰,没有定好已被攻下的城池的归属问题,他要现在赖账也算不得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