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思虑,头上响起他的声音:“怎么,烫到了?”宛筝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他拿了过去:“不该吧,茶放了好一会儿了。”
宛筝一颤瞬间抽回手来,想着他方才认真的样子,愧疚的指着画说:“你的丹青……”
他看了看道:“不过一幅画。”
宛筝有点吃惊,总觉得他杀伐气很重,竟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心怀。想来也是,怎么会因为一幅画怪罪于她,那样未免太计较。心下宽慰,长长吁了口气。
他忽然又改口:“但我投入绘了半日,这样被毁也太冤枉。”
宛筝刚放下的心又一紧:“我可没有钱赔偿……”
睿王干脆斜倚在一边懒懒说:“不如你替我把晕染的部分补上。”
虽说他就描的是眼前的院子,可补画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宛筝提笔坐了半天,硬是一笔都没敢往上补。再看向睿王,他兀自支颐在一旁闭目养神。
虽然他说这是季叔允找他讨的丹青,但也不至这么随意吧。
微风拂过,带了一片枯叶飘到他发上。他没有反应,瞧这情形,竟是睡着了?这天下人眼中残暴冷厉的睿王,就这样在她面前睡着了。他难得的穿了象牙白,上隐隐有泼墨写意,这画面,不知道用风华绝代够不够?
一阵困意袭来,宛筝干脆也趴着睡了。傍晚醒来,却发现躺在自己床上。她忙走出去,院中的侍婢本来不多,还让睿王遣散了一些,此刻院子里显得更冷清。好容易找到个侍婢,告知她那画睿王已经派人送与季襄王了。
宛筝细想,她醒着的时候没动笔,睡着了更不知道在上面乱画了什么,这样送去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亲自去给季叔允赔个不是好了。
到季叔允院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他人。从宫娥口中得知他正拿了那画去找人框裱。她又顺着宫娥指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便迷路了。
看来睿衍的王宫也不小,其实就凭睿王和襄王住的院子就能推知。
不觉来到一个园中,月上柳梢,凉风习习,冷冷的月光铺陈在园中,一路树影婆娑。宛筝正郁闷着一路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没有,几步开外传来哗啦水声。
借着月华看过去,一片粼粼波光隐约从游廊后透出来。想必那边隐了个池子。宛筝踱步过去。这一去不得了,竟看见,看见一个男人裸着泡在池子里。
宛筝慌忙欲后退,那人察觉了声音,立即转过身来凌厉的斥道:“谁?”
月亮被云层遮住,但宛筝还是看清了那张冷峻的脸,那是睿王。他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外面,瘦的恰到好处,肌肉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宛筝惊愕,他扬起一边嘴角淡淡说:“色魔,看够了吗?”
宛筝的脸“腾”一下红了,只觉得灼热感直烧到脖颈处,下意识退了几步。
“怎么,占了便宜就要走?”
偏偏这时候,睿王又一本正经丢过来一句要命的话。
宛筝脑子里像要炸开一样,憋着一口气又回来了,见睿王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神情淡然。
她索性直视着他说:“纵然、纵然是我占了你便宜,但身为睿王,你非要不顾身份到这露天的池子洗、洗澡,周身不带一个侍卫。即便不小心被占了便宜,也怨、怨不得我。再者,你这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