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南记不得她是第几次来光顾医院了，甚至连挂号处的护士都记得她了。

靳泽北被送进了手术室，刺青老大已经被治安抓走，她刚刚做了笔录回来，靳泽北还没有出来。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请有效家属立刻在这里签字。”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着顾南南说。

顾南南一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靳泽北家里的事。

顾南南没有签字，她没有权利。

“我是他爸，我来签。”顾南南正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办，突然面前出现一只手臂，接过了顾南南手中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南南盯着那个名字，默念。

靳东民。

“请问……您是靳泽北的父亲吗？”顾南南小心翼翼地问到，靳东民转身，深邃的黑眸开始打量起顾南南。

顾南南被看得发麻，背在身后的手紧抓着背包带，不敢对上靳东民的眼睛。

“我是，你是他同学？”靳东民收起打量的目光，丝毫没有紧张靳泽北的感觉。

“是的，我叫顾南南。”顾南南感觉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已经被收回，终于抬头看靳东民。

靳东民看起来不老，但岁月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靳东民的头发已经有些变白，但却没有苍老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进医院？”靳东民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夹在手指间。

“对不起……”顾南南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靳东民的表情。

靳东民不说话，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上。

“先生对不起，医院里不允许抽烟。”路过的护士走过来，看见靳东民在抽烟，礼貌地走过去。

靳东民掐掉手中的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和他关系很好？”靳东民走到手术室对面的座椅旁坐下，双腿重叠起来，顾南南觉得自己快被压迫地呼吸不了了。

“我……没有，他帮了我很多……”顾南南声音越说越小，她是真得心虚了，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了的样子。

“你不用怕我，”靳东民看出了顾南南的紧张和不安，把语气稍微放温和了一些，“我只是听说靳泽北和你的关系很好，所以问问。”

顾南南还是有些紧张，靳东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靳东民看了看手机上的备注，皱眉。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靳东民站起来，向走廊走去。

顾南南瘫坐在椅子上，汗水已经布满双手手心，她脑子现在一团乱，靳东民虽然表面上把自己装得很温和，但她感觉得到，靳东民这个人，心机绝对很重。

她发誓，这是她直觉最强烈的一次。

感觉到有人过来，顾南南站起来，保持原来的姿势。果然是靳东民回来了，带些抱歉地说：“我公司有点事，靳泽北就麻烦你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靳泽北醒了务必给我打一个电话。”

“好的。”顾南南接过名片，放在包里。

顾南南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反正天都黑了，顾妈也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邱冬云家，邱冬云给她补习。

为了让顾妈信服，顾南南还特意给邱冬云打了电话，让她帮她保守秘密。

手术室终于被打开，顾南南空洞的眼神闪动一下，望着走出来的医生，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病人已无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一会就可以进去了。”医生摘掉口罩，对着顾南南说。

顾南南总算送了一口气，狠狠对医生鞠了一躬，“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这是医生本该做的，你不用谢。”医生笑了笑，走向医院走廊。

顾南南连忙跑到靳泽北的病房，靳泽北已经醒过来了，病人服穿在他身上却依然很好看。

“对不起……”顾南南坐在靳泽北床边，靳泽北的病人服敞开着，顾南南清楚地看到靳泽北的一道刀痕。

“我爸来过？”靳泽北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依然好听。顾南南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靳泽北，诚实地点点头。

“他来干嘛？来看我死没死？”靳泽北冷嘲到，一口喝完杯里的水，顾南南没想到靳泽北对靳东民的恨意竟然这么深。

“你别这样，毕竟他是你的爸爸。”顾南南拿过杯子放在椅子上，靳泽北不削地冷笑，“我爸爸？他算是个什么爸爸？当初把我妈抛弃后就连屁股都不擦走人了，现在把我妈逼疯了，然后打算利用我来巩固他的事业，他算是个爸爸？”

顾南南从来没有看到过靳泽北这么生气过，她身体一颤，看着靳泽北的眼神竟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