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再是秘密
19、不再是秘密

事情真的就那样不了了之了,就连我轰轰烈烈的食堂检讨一事也像是秋风扫落叶那样,干净得像是没有发生过!

周末时候,我们如期去郊游。看到詹翔从车子上下来时,我有点发傻,“你可以开车了吗?”

詹翔闻言笑了:“我就快十九岁了,早已经拿到驾照。”

我也发觉自己问得实在很傻气,也笑了。

付小叶招呼我上车,兴高采烈地说:“快上来,昨天我准备这些东西忙了一天。”

我果然看到车子上装满了各种吃食,想来后备箱里一定早已塞得满满的。我咋舌:“你该不会把一个超市都搬来了吧!”

付小叶笑嘻嘻地说:“差不多了。”

詹翔回头问我:“去哪儿接你那个朋友?”

“离这不算远。我也没去过,地址在这儿。”我把当初子皓写给我的条子递给他。

他沉默着接过去,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我。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我偏头望着路旁,看见梧桐树在晨曦中舒枝展叶,昂首挺立。

“蝶子!”付小叶忽然加重语气叫了我一声。

“嗯?”我没有回头,仍然专注地看着窗外。

“你跟那个钟子皓没什么吧?”

“能有什么?”我把头懒懒地靠在后背上,“会找他只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要跟我这样的怪人做朋友其实很不容易。”

“你不许谈恋爱!”付小叶把“不许”咬得特别重。

我突然有些心烦,便赌气地说:“我有那闲心?”

“我相信你。”付小叶却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快,开心地说。

在余光中,我看到詹翔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接到子皓,我们正式上路了。

车子逐渐入山,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浓:我们将要去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藏着什么样的回忆?

最后我们在一栋匠心独具的木楼前停了下来。我形容不出那栋楼,它的风格太……奇特了,可是我只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尤其是楼前那株茂密的紫藤,更添了它的幽静和情趣。

山风很轻,隐约可听见小鸟细细的鸣叫;空气中有野花微微辛辣的气味和青草香甜的气息。我震惊之下彻底地呆住了。

付小叶更是轻轻地走到紫藤下,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

“哗,想不到现如今还会有这么世外桃源一样的好地方。”子皓大声感叹,“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我想,我是一个真正贫乏到极点的人,所以面对这种美丽,除了无能为力的震撼之外,我竟连一句赞美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詹翔唤醒了我们的感知。他声音平缓地说:“刚才不是都喊着饿,看也能够看饱?”

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那扇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我站在门前面,仰起头看着这栋美轮美奂的木楼。看得出来,这房子维修保养得非常好,竟然没有一点日晒雨淋的斑驳痕迹。

我一走进去,就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我居然看见了詹翔的妈妈站在里面冲我微笑。待我细看,才看清楚是正墙上悬挂着的巨幅照片,那么大,仿佛是一个大活人站在我们的面前,含笑望着我们,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煞是动人。

我慢慢走过去,出神地看着那相片。很久,子皓从后面使劲儿拍了我一下,说:“看得这么入迷!叫你都不知道应人!”

我摸着被他打痛的肩膀,不满地说:“你谋杀啊,下这么重的手!”

“这女人是谁?长得真是漂亮!”子皓好奇地问。

“这是詹翔的妈妈,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我特别嘱咐他,“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詹翔的面前提起这个。”

“收到!”子皓居然朝照片敬了个礼,“原来是阿姨,打扰了!”

“你们俩在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付小叶走进厅里叫我们。

子皓拉起我的手,跑过去,说:“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

我微微一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手。我转身再次望向照片中笑意盈盈的女子。原来,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原来,关于她的那些过往皆被尘封在了这里。我开始极其的不确定,我们的到来,是否会惊扰了她!

入夜,我们在楼前的空地上烤肉。我和付小叶坐在藤椅上,用手枕着头,望着星空。

“怎样?你能够找到自己的星座了吗?”付小叶问。

我说:“自从你告诉我,我就记住了它,也包括你的星座在内,我想我永远都不会遗失它们。”

付小叶笑说:“也对,你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不像我笨笨的,总是不得要领。”

我摇摇头说:“我们俩到底谁是最笨的那一个,早就见了分晓。除了那几本破书,无论哪一方面,我的悟性从来就不及你。”

子皓的参与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把手中烧好的鸡翅分一只给我,然后对付小叶说:“你的在詹翔那里。”

付小叶朝他扮了个鬼脸,说:“小气巴拉,分我一个会死啊!”

“还真被你说对了,分你一个,我就会饿死。”

“吃吧,吃吧,撑不死你!”付小叶把子皓手中的鸡翅一起往他口里塞。

子皓轻轻松松就摆脱了她,然后逗她说:“詹翔叫你呢。”

付小叶伸手来戳他的脑门,嬉笑着说:“得了吧,就你这点把戏,姑奶奶我怎么可能上当!”

子皓朝我这边微微一闪,躲开了她的手指,同时煞有其事地说:“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付小叶轻轻哼了一声说:“不和你瞎掰!你们吃得嘴角流油,还让我眼巴巴地和你打口水战,我这亏吃大了。”

说完,她长发一甩,走掉了。

子皓差点被她的“长马尾”甩到脸,身子微微向后仰,算是避开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扑哧笑了,说:“你别不信,和我姐斗,你必输无疑。”

“我们是一伙儿的,我跟她斗个什么劲儿。”子皓笑笑说。

我望过去,见付小叶和詹翔坐在紫藤下低声细语,依偎着吃烤肉,两人甚是甜蜜。

“说真心话,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他们,哪天我们也能够跟他们一样,该有多好!”

我把剩下的半只鸡翅交到他手里,说:“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唯独这种不能乱讲。”

“我……”子皓有些急了。

我起身,截住他的话头:“我困了,想先睡,你们慢慢玩。”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害怕听到子皓接下去要说的话,我无法应对,所以只好选择离开。

整栋楼里有四间卧室,本来刚好够我们四个人住,但詹翔对我们说,主卧室不方便进入,因此我和付小叶住在最大的那间客房,两个男生分别住在东西两面的小客房里。

已经很晚了,付小叶还没有回房。我独自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仍然没有丝毫睡意,看来今晚我又将失眠了。我很想出去走走,但是又担心在陌生的环境里,误闯进某些禁区。

我又在床上翻了几个回合,最后终于还是憋不住,决定到前面的空地上走走。

空气中似乎还有着没能散尽的烧肉的香味。我站在紫藤下面,借着月光看着那条白晃晃的小路,犹豫是不是冒险走进林子中安静地待一会儿,用以打发这漫漫长夜。

我还没能拿定主意,却听到付小叶尖利的骂声:“詹翔,你***少在我面前摆少爷谱儿,我告诉你,我付小叶不吃你那一套。”

他们在吵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耳力一向很好,已经判断出他们身处的位置正是距离紫藤五十米左右的那片松林里。我轻轻走过去,看到他们站在松林边对峙:付小叶双手插着腰,虎视眈眈地盯着詹翔;詹翔则臭着一张脸,额头青筋隐隐可见,显见是在暴怒中勉强忍耐。

这样偷听别人吵架的行为是非常不道德的,于是我迅速做出选择,决定即刻顺着小路到前面的林子里去。

我才刚抬脚,就意外地听到王一妃的名字在付小叶口中出现,“没什么?没什么王一妃能一天打给你十几个电话?詹翔,你真当我是傻子,这种鬼话也相信。”付小叶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张着浑身的刺要扎人。

我想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正想上前为詹翔解释。“付小叶,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些什么,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无条件地相信我,我想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詹翔说完竟然就转身走进了松林深处。

其实在进入木楼之后,我已经发觉詹翔的情绪一直都很阴郁,只不过被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付小叶在这时怀疑他,并跟他大吵,实在是不智之举。

我知道依付小叶的性子是不会追上去的。果然,付小叶在原地愣了几秒后,狠狠地一跺脚,赌气跑回了木楼。

我权衡之下,终于还是跟在了詹翔的后面。夜里林中的路并不好走,加上周围树影曈曈,难免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我跟在后面走得并不轻松,时不时会有树枝挂住我的衣服,甚至划破了我的胳膊,更要命的是,我的心脏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隐隐作痛,松树所发出的类似松油的气味,愈加刺激到我的感官,使我不得不用两只手合力压在胸口,才微微有所缓解。

眼看就要走到松林尽头,詹翔冷不丁回转身,在惨白的月光之下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苦笑:“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几秒钟前。”他顿了一下问我:“你这算是在跟踪我吗?”

我摇头,走近他:“我听到你们在吵架。我很抱歉,可是我并不是有心的,只是你们的声音太大,这周围又太安静。”

他了解地说:“你又失眠了。”

我站在他的面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

他奇特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说:“既然来了,我带你去前面看看。”

我追在他的后面,不死心地说:“你可以为自己解释的,你也应该为自己解释。你应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对,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你不会管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就不会被王一妃纠缠。”

没想到他竟然摇了摇头,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说:“不,小蝶,我想你并不够了解我,也不了解王一妃,其实这些事情当中,你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我不解地望着他。

他突然笑了,说:“这样解释给你吧。王一妃来学校是因为我,闹出这些事也全是因我而起,没有我,就没有她,没有了她,所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想这回我听懂了,可是我的脑子仍然很乱。

他再笑了笑,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湖。”

“湖?”我傻傻地重复他的话。

他不再说话,迈开长腿朝前走去。

我的心脏突然在此时一阵抽搐的疼痛,我一咬牙关,硬生生地忍住了。我对自己说:“付小蝶,坚持住,绝对,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倒下。”

我用手狠狠地掐着大腿,努力去忽视心脏传来的痛苦。我用毅力支撑着自己,配合着詹翔的步调。冷汗在此时湿透了我的后背,风一吹过,寒意顿生。

詹翔走得很快,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手脚冰凉地与他并肩而行,悲伤而绝望地想:哪怕我已经与他近在咫尺,他还是看不见我的痛苦,也永远不会怜惜的。

又一阵锥心的疼痛袭上来,我眼前发黑,脚步似乎是落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找不稳重心,又像是踩在云端,飘乎乎的踩不着地。

詹翔在我即将摔倒在地的前一秒及时扶住我。他诧异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我想说话来着,可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用手附上我的额头,惊呼:“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小蝶,你是不是病了!”

我调整呼吸,努力挤出一句话:“我……胃痛……我的包里……有药。”

“我马上背你回去!”

詹翔二话不说就把我背起来,一路跑回木楼。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一次究竟是什么致使我发病,是他们的争吵,焉或我的愧疚。无论原因是什么,反正这一次病痛的发作,让我的病不再是一个秘密。

詹翔很大力地推开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我看到付小叶一个人坐在酒柜前面喝酒抽烟,红红的烟头在幽暗的灯光里像是血红的眼睛,万分诡异。

詹翔直接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问:“药在什么地方?”

我蜷缩着身子,拼命忍着那种心脏急剧收缩的痛苦,回应他:“在我房间的包里。”

“哗啦”!顶灯亮起来,付小蝶飞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惊慌失措地喊:“蝶子,你怎么了?蝶子,你说话啊……”

我看着她酒后显得特别迷人水灵的眼睛,努力笑着:“没什么!”

这一刻我已经痛得有些恍惚,所以看起来有些奄奄一息。大概是我的样子吓坏了付小叶,她嚎啕大哭起来:“蝶子,你别吓我,别吓我!”

“我真的没事!”我安慰她。

“詹翔,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付小叶把矛头对向正在往楼上跑的詹翔。

詹翔头也不回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只说胃疼得厉害。”

子皓在这时冲下来,急急忙忙地说:“给,药在这里。”

付小叶把药片塞进我口中,然后把詹翔递过来的水喂给我喝。我把药片吞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子皓说:“让她躺一会儿吧。”

我感到有人给我盖上被子,接着顶灯熄灭了。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付小叶就坐在我的身旁,用无限悲伤忧愁的目光凝视我。后来他们在我身旁小声地谈论着什么,付小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失控,让我想起了外婆去世那一天,她和那个女人的厮打和争吵,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离我并不遥远。

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我头颅欲裂,昏昏欲睡。我感觉自己在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弄清楚付小叶为什么要这么伤心激动,可是,我终于还是昏睡过去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清晨明媚的阳光和如天使一样的付小叶,此时,她美丽的容颜上布满疲惫之色。我问她:“你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是真的吓坏我了,这一次比你肺炎那一次更让我恐惧。付小蝶,你不可以这样一次次的吓唬我,我会生气的。”付小叶含着泪说。

我微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付小叶慌忙捂住我的口,斥责我:“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这么胡说八道!”

我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心软了,说:“好,我不说,我不说。”

“这种心痛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付小叶把我的手贴在她的胸口问。

“一定又是子皓大嘴巴了。”我轻声说。

“你还说,我还没有骂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付小叶瞪着溜圆的眼睛瞅我。

我说:“我只是觉得这没什么。”

“没什么?”付小叶怪叫,“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说没什么。”

“不见得有那么严重,我去检查过,医生都说没事。”

“没事你能疼成那样,整张脸都绿了。”付小叶不相信我的说法,“不行,明天我们换一家医院检查,一定要找到原因,医好它!”

付小叶的表情很像是在向某人宣战,决然不可妥协!我笑了:“不用,我真的没事。”

“这件事由不得你,我说了算!”付小叶一锤定音。

我不再和她争辩,因为我知道多说无用,到时她就是五花大绑地将我绑去,也一定会把我送进医院里。

她望着我,再次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微微叹气:“准确一点说,是从外婆去世那一天开始有心脏急剧缩小的难受,但真正感到会痛到死掉是从你出事的第二天才有的。”

“所以你就开始胡乱服用心脏病药?蝶子,你这样做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以后我们找准病因,对症下药,好过你这样病急乱投医。”

我淡淡一笑,没接话茬。

子皓和詹翔在这个时候进来了。詹翔对付小叶说:“你先去睡一会儿,我们吃过早饭出发。”

付小叶冷着一张俏脸,不声不响也不动。我哀求地看着她,说:“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付小叶看看我,再回头看看詹翔,终于站起来离开了。

“怎样,好一点没有?”子皓坐到刚才付小叶的位置,万分关切地问。

我佯怒:“钟子皓,你真八婆。”

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不等子皓开腔,詹翔在一旁责备我说:“你不要怨他,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这件事错在你,这么大一件事,怎么能够隐瞒。”

看样子,从始至终,我是最理亏,最站不住脚的那一个,那我干脆保持沉默好了。

子皓也不放过我,“你答应过我,不再这样乱吃药,可是你并没有做到。”

我突然有些难过,看着他认真的年轻的脸,慢慢地说:“我也是逼不得已。”

子皓还想说什么,被詹翔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忍回去了。詹翔看我一眼,说:“好了,别数落小蝶了。子皓,我俩先去把东西都整理一下收进车里,一会儿好上路。”

子皓点点头,对我说:“饿了吧,我去给你端早点过来。”

我摇摇头,由衷地感谢他:“谢谢,但我不饿!”

“那好吧,你再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过来看你。”

詹翔则什么也没说,转身先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起消失在门口,回想起昨天夜里詹翔背着我在林子里小跑而行的情景,不禁潸然落泪。

自从那天以后,从付小叶到子皓,连带詹翔,都把我当做一个病人那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尤其付小叶更是不准我剧烈运动,不准我大喜大悲,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把我护得无比周全。

付小叶回到学校后,自然对我在学校的闹剧有了耳闻,再跟詹翔和子皓得到求证,她抬起一把笤帚就要冲到我们班找王一妃,好在没出教室门,就被詹翔拦下了。再后来,他们终于冰释前嫌,误会全消。

我被付小叶用眼泪攻势逼到另一家知名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正如我所料,和上一家一模一样。但付小叶不甘心,她不相信我好好的,怎么能够疼得那么吓人,于是她又拉着我上了几家医院,当所有的诊断书都告知她我很健康的时候,她彻底地傻了。

“怎么会这样?蝶子,为什么会这样?”她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不知道可以怎样告诉她,我这是心病,别人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偏偏我这心病永远都没有可医之药。

“不对,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付小叶突然紧张得要死地说,“蝶子,你得的难道是什么疑难杂症吗?”

其实她这句话也是不错的,我得的也可以说是疑难杂症。但我只想要安慰她的惶恐,我大笑着说:“看把你吓得,我都说过没事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吃那些莫名其妙的药,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再痛了。”

事实上,我的保证是做不得数的,这一点,没有人再比我自己清楚。但我最起码可以做到不在他们面前再大意发病,做到不让他们知道我对药物的依赖已经上瘾。

慢慢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付小叶看到我一直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地活在她视线之内,没见什么不妥,她终于相信我真的一切都好好的,没有再心痛,没有任何的生命之忧。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好似那美丽的空中楼阁一样,终有一天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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