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们是要说些什么,面前的男子却突然失去了影踪,而他们大脑中空白了一下,失去了刚才的记忆。
此时此刻,在一片静谧的梅林湖畔。一个白衣人与那男子面对着。“我知道你在找我。”男女声同时发出,仍令人感觉不到他是男是女。“你不该在这里。”白衣男子声音冷淡,一身宛若谪仙的气质与这纷落白梅相映更显得几分迷离起来。白帽檐遮下了一片阴影投在说书人的脸上
“这是最后一个城,我想讲完。”那声音忽然变了,很平淡柔和的女声,风吹落了她带帽的披风,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容颜。
“……”他沉默,过了良久,缓缓道了一句好,莫名其妙地,他不知道为何拒绝不了她。
几日后,城里的人有乖乖来了这里,他们也不怕那个说书人是不是妖还是什么,只是觉得她不会伤害他们。而且,有免费的书来听,又何尝不好?更何况,画面回放,如此凄美,他们也是想来看的。
白光闪过,那男子坐在树上,静静看着那个说书人。
村民的眼前,是那夜香寒扶着桌子吐了起来。丫鬟们赶紧搀住,紧张地问她怎么了。夜香寒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无事。丫鬟们是不敢疏忽的,请来了太医,经过诊断,确定是有了喜。夜香寒惊了一惊,身体也晃了一晃,竟是这样。
“可否给我堕胎之药。”夜香寒皱眉比划道,御医惊了一下,也是了,一个未曾出阁的女子竟然有了子嗣,这是多么有损颜面的。御医点了个头,转身离去,夜香寒身旁的一个丫鬟也跟了过去。
过了许久,门忽然轻声响了一下,走进了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夜香寒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了她的身上。丫鬟小心翼翼将药碗递给了夜香寒,夜香寒笑了笑,拿起碗来,把丫鬟遣走了。看着手里的药碗,却犹豫了。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舍不得。上辈子他伤害了自己,这辈子……
忽然,她隐约听见外面有几个人的议论声。
“嘿,你们说,这帝姬的孩子是谁的?”
“不会是君上的吧?呵呵,我可是听说那君上和帝姬两情相悦呢!若不是隔着兄妹这层关系,帝姬恐怕都是皇后了。”
“那又如何?妹妹怎么可以和哥哥在一起?”
“诶,我可听说了,君上不是先帝亲生的。”
“诶,你可别乱说话,小心被砍了头。”
……
她已经不能再听什么了,泪水滑出了眼眶,落在手上,凉丝丝的。
是啊,他们这辈子注定是无缘的。而且,她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上一世的记忆未曾除去,这辈子她就注定要是一个害他的坏女人。她……要报复他。
夜香寒一个狠心,将药碗端至唇畔,要将药水饮下,却被一个力道手里的药碗狠狠地砸碎在了地上。夜墨愤怒地看着她,问她:“那个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我的?”
夜香寒身体颤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手比划了句:“不是。”
“那是谁的?”他抓住她的肩,狠狠地盯着她的眸。她却是淡然地看着他,心早就死了,上辈子就死了,又怎样才能有情绪波动呢?
她的肩很痛,夜墨捏的她的肩几乎要碎了。她却冷冷地看着他,只是额头上滚下了几滴冷冷的汗珠。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痛楚,匆忙松开了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问她痛不痛,慌张地检查她的伤口。衣襟滑落,夜香寒肩上渐渐晕开的瘀紫与红肿,让他心里泛着疼。他轻轻为她的伤口呼气,心里想着一定很痛,自己刚才怎么那么激动。
“没事的,我去给你找药。”夜墨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匆匆跑了出去,夜香寒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珠,夜香寒啊,你怎么那么矫情?这么一个对你好的男子,你怎么能够去忍心伤害他?但是,忘不掉,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前生,是谁让她爱的死心塌地,又是谁,害她险些挫骨扬灰,她的家人只是因为她专情的爱全都丧命了,她不敢爱了,真的,不敢了。哪怕,今生她没了家人,但是她放不下……这种又恨又爱的感觉,该怎么办……
夜墨很快就回来了,为她小心地上药,轻声哄她。因为他知道,夜香寒最怕疼了,无论她再怎么装,他也清楚,她怕疼的。
夜香寒宛若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无神地被他抱在怀里,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言尘……”对不起,我……不能去爱你,只能恨你。灭族之仇,哪怕过了几千轮回,只要她没有忘,她就爱不了,只能够恨。夜香寒轻轻在他的手心里写到,夜墨垂眸,看着她,眸中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夜香寒也不知道,因为,她不敢去看。
“生下来。”夜墨轻声对她说,“若你想要生下来,便生下来……”夜香寒鼻子一酸,夜墨……“你若真心想要跟他,我便赐婚。”
她摇着头,一直摇着头,她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了。
“你不想吗?那……便留在我身边罢。”夜墨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温柔地说道。“女孩子被世人说,总归是不好的。”
夜香寒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哑哑地在心里默默地问眼前的人,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否则,我真的舍不得去恨你了,狠不下心去报复你了。为什么这辈子,你要对我这么好呢?她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夜墨慌了一下,随后轻轻为她顺着背,轻声安慰她。夜香寒渐渐睡着了,夜墨看着夜香寒的睡颜,不觉勾起了唇角,眼眸中却是落寞。
画面渐渐消散了,待到人们苏醒来的时候,说书人已经没了踪影。大家议论纷纷,说那个香寒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很坏又很好的。还有人说她就应该放下恨去爱他嘛!那么好的人不容易遇到啊,这个选择真是错的。
然而,在一个阴暗之处,那平淡柔和地声音带着些无奈带着些看开,只是轻轻地说:“往事如烟,任由后人如何评说,已经再也没了价值,也再也没了改变……选择的错与对,又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