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兰境内
这里的一个县叫吾桐,归都兰郡管辖。相比十个月前的十室九空,已经成繁华,百废已新。虽说比较之下,不如临近昌海所辖几县,但因之前‘疫情’这里便为一处赈灾地。人流量的增多,百姓的回归,尘世官府的重视,开垦土地,兴建水土,日后必成重地。
徐轩一行人来到此处城西一林间降落,紫霓牵着小徐轩便带头先走,边走边玩闹。江卿跟青羽就变成了照看两个孩子的保姆,田石雨心里倒乐得春风折水,无思无虑。
现在,他们要前往田石雨好友那打听鬼道魅主林玉芯的消息,顺便了解情况,巧得顺路,并未浪费时间。这紫霓与其师走散之地便是此处,可走散近百天,有没有消息,还是一个未知数,如到时带回天竹峰,那...田石雨可颇为头痛。
鬼道与正道可是谓老死不相往来,鬼道四主都是一脉单传,所选弟子,皆是天生鬼眼,孩时能视魂身,能与魂交谈。修为渐成,便能渐明鬼身,平世间冤事,惩尘俗恶人。身如鬼魅,手法难查,行为怪异。死板的那些正道之人都觉得鬼道是邪魔歪道,但人家又不害人,只是学得像鬼,亦正亦邪,这反倒还给他们一个耳光。
一刻钟后,他们几人进城,直接去往林府,这里的一个香书世家。他们走到林府门前,本想上去叫人通报,见一个小厮已经走来直接带他们进去了。原来这小厮上次见过田石雨,田石雨倒也觉得省了些麻烦。
他们在厅中等候片刻,便来了两人,一位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山羊胡子,偏瘦,身着棕色绸缎,显然是这里的林逸林老爷了。另外一位年莫三十,身形比起田石雨要稍加强壮,也比田石雨高,披头散发垂肩,着白衣道服,他便是在林逸家暂住的凌杭。
徐轩见田石雨与他们抱拳相行礼,也未问他们四人何人,想来是知道什么些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一句地我一句地,那些客气劲就觉得烦。后田石雨跟他们两人打交道近半个时辰,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可坐不住阿,向屋外看去,心里“便想在这宅子逛逛。”就对着田石雨喊说:“大师兄,我要解手!”
林逸跟凌杭听到,相视不解地看着田石雨,月清风不是才三个徒弟吗?凌杭就问他:“田师弟,他是?”
田石雨倒是笑了笑说:“他是家师的关门弟子,这几天才收的,当初师傅离去,便是带他上山。而我要去安顿师弟的家人,就未将此事说与林大哥跟凌师兄听。”
他们二人倒是不太在意,又客气地说月清风喜得高徒,那些客气的话足说了半柱香,徐轩才得已解放。走前,看江卿跟紫霓还得装着样子听,愣是好笑。待看去青羽,她直接就是闭眼休息,两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在打盹中。
他年龄虽小,但按前几日所述,也知道江卿为另一派掌教之长子,又是这派弟子,在别脉师兄面前,哪敢吱声。紫霓要寻师,得慢慢听,凭她那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若非如此,早已发狂。
然徐轩出门后,也不按那林逸所说的。反正他是假解手,见哪里感觉好玩就到哪里去。
这里虽不比王宅豪华,却精雅细致,也符合那些儒家中规中距的要求。梅兰竹菊,桃李松柏,竟是俱齐,徐轩虽说不懂,也觉得与王宅相比,别有一翻风韵。而在这一路,徐轩奇怪地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小厮跟丫环。经前面一拱门,忽然传来琴音,似有似无,听得不清。
沿小路走过几步,便见一处庭院,因秋季,只有秋菊绽放,多为绿叶相衬。前面是一潭小湖,湖中旁是一亭,名唤‘羲和’。
徐轩见亭中有五位少女,皆不语静坐一旁。徐轩好奇琴音来处,便走近些,仔细看后,原来亭中有一石桌,而石桌旁有一少女。三千青丝绕成垂鬟分肖,配带檀木珍坠发饰,粉红衣衫,一淡蓝色丝巾彩练做饰,在外而看,单是背影就如株玉兰,清秀文立。
再看,少女身前一古琴,葱白细指在弦间舞动,如舞出一阵汨汨流水,带袖如清风拂过,紫烟袅袅升起,衣诀轻飘,手起手落,纤指按捺,这琴音竟是像不经意地,动了他人的心弦,触了他人的心房。把清秋的微风在水中荡一阵阵涟漪。徐轩因想听清琴音,更走近了些,虽琴音是听清了,可这些意境,徐轩根本感受不到,他只是觉得好听,但听不懂。
后待琴音停去,余音未绝,而此处如境外之地,让人目清明朗,耳净聪灵。
见那些大姐姐听完琴,就很开心地在那聊天,他可不想过去,凑起什么热闹的。反正他听完了琴曲,便想就此离去,再走去别的地方,看哪里有好玩的,去浪费浪费时间。
在他沿路前向走时,却让亭中的几位少女喊住。徐轩不解地看着渐来身前的少女们,便问:“姐姐们,怎么了?”
在她们前面的正是那位抚琴少女,莫是双八的芳龄,一张瓜子脸,凤眼琼鼻,睫毛稍长地翘起,衬得眼中丹眸略是显大。肌肤虽说不胜雪,也是白如荷花,里红外白,也让人见得她健康,身体虽说还在发育,倒婷婷玉立,婀娜多姿,音如鸟鸣幽谷,能与青羽有得一比。
抚琴少女见徐轩身着布衣,以为他是下人的孩子,便轻启薄唇,问徐轩:“小弟弟,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来到这里了?”徐轩看她身边的少女们也都漂漂亮亮的,可相比之下却与她差了一筹。
而后徐轩听了她的声音,眨了小眼开心地说:“姐姐声音真好听,能跟师姐有得一比阿!”有几个少女听了便用手中丝巾掩笑,抚琴女子也是微笑。若旁人见之,如见一潭清莲,荷花,清新淡雅,无一丝尘世所说的花枝乱展。
抚琴女子听徐轩童言,也清楚这是家里的一个小客人,便是蹲下微笑问他:“这可是别苑,男孩子不能进来的,你师尊是谁阿?”一旁的五个少女倒是也说是阿什么的,虽说声多稍乱,但全无市井妇人那般尖声刺耳,也许只用莺啼燕鸣表达才能合适。
徐轩挠了小头,左右看着,却是真无男子,便就是信了。而少女们看见徐轩顾看周围的样子,越看越是觉得他可爱。
“我师傅是谁我也不知道阿,我跟我师兄师姐来的。这别苑,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阿。竟然姐姐们说男孩子不能进来,那我就先走了,各位姐姐,你们继续玩吧。”说完他就转身蹦跳离去,少女们也不好拦他,便由他去了,跟着她们就在讨论徐轩怎样可爱阿,猜测他师傅是谁等等。
徐轩沿着路,可没记住哪里是走回去的,乱走一通后,便到了一走廊,然后就在栏上坐着,看着草地花坛。半刻钟后,他觉得无聊,就走进去捉什么虫子阿,看有没有什么小动物,竟是在那闹腾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经过,见了徐轩在这玩闹,便是飞身过去,将徐轩提到走廊上。徐轩刚才被妇人一捉,真是给吓了一跳,四小肢在空中挥动挣扎,愣是没用。那妇人见他这样,便是将他放在地面。轻身半蹲握着他的小手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进去玩闹呢?给人见了多不好阿。”
“也是个漂亮阿姨阿,好象跟那姐姐有点像阿”徐轩刚见那妇人容貌便是这样而想。
她虽没骂徐轩,可徐轩倒是倔起小嘴说:“我也不是这里谁家的孩子阿,没事做,才进去玩阿。”
那妇人听了,便起身点头,带着徐轩前往林家客厅,她估摸着家里已来了客人。
待进客厅,只见田石雨与那棱杭还在,另外的人倒不知去哪了。徐轩挣去妇人的手,便跑去田石雨那。
妇人好奇便问:“田师弟,你收的徒弟?”
田石雨也不说,倒是笑着对徐轩说:“到处走就算了,看来你还给你的林师姐添麻烦了,都找上门了!”然后起身向妇人抱拳行礼笑道:“林师姐多年未见了,竟是无一丝变化。”随后听见棱杭说:“师妹阿,且坐,那孩子是月师伯所收的关门弟子,叫徐轩。”
林荟妍听后,惊讶地看着徐轩,这个调皮的小孩,竟是她的一位小师弟。她走到棱杭身旁一椅而坐,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便对田石雨道:“师伯怎么让他下山来了?他才刚入师门吧?”
田石雨便笑说:“师傅让我们带他下来玩玩的,见见世面而已,在此之前,他让师傅关了一百天了。”徐轩听他师兄说他丑事,不乐意地嘟起小嘴,两只小眼看着田石雨道:“大师兄都是尽说人坏话的,我要找二师兄。”
田石雨蹲下来,捏了他的小鼻子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找你去了。”
徐轩听闻,便不好发作,嘟起小嘴耍起了小性子,理都不理田石雨。
而棱杭夫妇在一旁,看着徐轩耍性子,心中恁是觉得他可爱。
待时间过到晚上,棱杭的弟子在外完事,便回林府。自进厅禀报。田石雨一行人,便给林荟研带了过来,说让那些当师侄的见见师叔们。
那些男弟子见田石雨他们三人倒没什么,给徐轩一小娃叫作师叔,他们倒有点不自在。虽不乐意,但也得遵礼而行,那一声‘小师叔’可乐得徐轩老半天的。而后,外苑的少女们也要来见他们,待她们见后,倒是都惊懵了。徐轩是她们的小师叔?今早还让他叫‘姐姐’?真是把辈份都弄乱了。她们几个对看,还是直接道出‘小师叔’三个字。
徐轩再听有人叫他‘师叔’后,便走过去叫他们‘哥哥姐姐’的,实在顽皮。他们当三代弟子的,又不好说话,只得硬着头皮,尴尬应喝。后顺着长辈的意思,带小徐轩到外面玩闹了。紫霓也想去一起玩的,可让林荟妍叫住,与她进入了偏厅,说知道关于她师傅之事。现在江卿跟青羽便是闲了,看着那群少男少女陪徐轩玩闹,倒也开始逍遥自在似的,不用当‘保姆’了。
而棱杭却不给他们自在,将他们三喊来,围坐在一圆桌。与田石雨这好友叙旧完,也该与他们一起开始谈正事了。
棱杭他看了他们便先说:“紫霓便留在这吧。”
他们听后,青羽就第一个不愿。到后面棱杭的话,他们倒是呆了。原来这魅主竟是林荟妍,他们的姑姑,林逸今日去后,便是打听自己姑姑现在身在何处。听到此处他们也就放心,心里不禁去想,敢情事情会这么巧。
田石雨他也不废话了,问清一些都兰的情况,便想明天做好准备就出发。可听棱杭说山妖现处都兰西北境,他就无‘如意算盘’可打了。那里经尸魔散毒收人魂,食过那些死人肉的野兽跟牲畜都凶性大发,有些还开始异变妖化。下山弟子不过八十人,加上一些长老与二代弟子,也不过百,虽说时日将近过百,但压根就难以灭去一郡之妖物,若加上不久刚来的山妖们,他们三个去倒敢去,带上徐轩就有点...更头痛便是江卿跟青羽可没屠杀过生物,就算青羽是‘煮饭婆’,可食材都是别人来采购的,哪里杀过生阿。
田石雨无奈地看着他们两,愣是没了主意,他们俩倒好,更加无奈地看着他。田石雨见了,便低头思索,用手指轻敲木桌,一会过后,竟是笑了,对着棱杭说:“请问棱师兄什么时候动身呢?”
江卿跟青羽倒听不明白,眼神茫茫然地。然后见棱杭大笑起身,用手拍了田石雨的肩膀道:“不愧为一代‘公子’,师伯倒没看错你。”田石雨这时倒谦虚起来:“谢师兄夸奖了,只是门下弟子去几人?”
棱杭听后,倒是不再动笑,剑眉微凝,看他们说:“只能是四个,别的修为太差了。但是小师弟也是要去吗?”
“此为师尊之令,不可不去。”江卿这次倒无奈地看着棱杭。
“呵呵,月师伯安排的事可真够...”棱杭听了真是欲哭无泪阿。月清风的四个宝贝徒弟都在这,哪个受了点伤,他可担待不起。“师傅怎么不说他们要干什么阿!不知道还有个小师弟吗?”心里便把林唯锋给骂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