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负伤
51.负伤

月朗星稀,微微喘着风声。

白天下午时,她补了个觉,如今根本没有睡意。再加之晚饭胃口不好,现在肚子倒是有点饿了。

唤了几声陆文,无人答应,她便自行起身寻些糕点吃。

推开门,鱼贯而入的寒气冻得她直哆嗦。

紧了紧衣,她往厨房的方向去,厨房旁的屋子里明明灭灭闪着火光,她记得那是张大人的住处,张大人叫张诚,其实不是什么官儿,只是平步青云的管家,张诚为人圆滑,忠心耿耿,深得齐知茗信任。下人也就趋炎附势,尊称一声‘张大人’。

凤恒月本想光明正大的进厨房取了食物就走,可是奈何厨房里没有点火烛,门又是锁得死死的。只得去问张大人讨钥匙。

刚刚准备敲门,凤恒月的手凝在半空中。

里面悉悉索索的谈话声,虽然不清楚,但是可以很明确的知道屋里有约莫四五个人。微弱的烛光将人影放大在窗纸上,屋里的人都在踱来踱去,她只能通过人影飞快的走动来辨别。不是还传来压抑的呻吟。

凤恒月心里咯噔,她猫着腰靠在墙边,贴着床边。尽管里面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也没料到会有人在外头,她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您忍一忍。”

“没关系,你拔出来吧,我受得住。”

听见那丝呻吟,她便知道,屋内有个人是齐知茗。

他不是被皇上派遣去林州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听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皮肉。

凤恒月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平复心境,她知道他对皇帝的命令一向是以性命保底,她也知道皇帝看着他如此舍生取义才赏识他。

他就那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屋内有人与她产生了共鸣,重重叹了一口气,听声音,像是张诚。

“大人,她不过是皇帝一个荣宠不再的妃子,何苦您险些搭上性命去保护她呢?”

齐知茗闷哼了一声,似乎很痛苦的说,“你不许再议论此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面已经开始在下雨,雨势不大,伴着初冬寒意渗人的夜露,像冷封在地底下的冰针一般,刺在凤恒月裸露的肌肤上。

他告诉她,皇上叫他去办事。

他告诉她,去的地方很远。

结果,他是去为了她办事,今晚就回来,还受了重伤。

今天早晨离别时,他的目光总是流连在她身上,他叫她唤他的名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此去万分凶险,甚至有去无回了呢?

他根本就不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而是,有人的性命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对不对?

更深露重,夜重风寒。

凤恒月回到松香院时,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冷雨冻得她直打寒噤,她褪去淋湿的衣裳,顾不上叫人把备用的洗浴水换成热的,她把身体埋在只留浅浅余热的水中,好冷。

他说他们的关系仅限尔尔,她毫不怀疑的相信。即便卢萍嫣跟她讲了那么多,她仍旧近乎顽固的坚信他,坚信他绝不会对他青梅竹马共患难共离殇的女孩儿产生情感。她自己都说了,他有可能是逼不得已呢?郑皇帝下旨他敢忤逆,那是要诛九族的。

三年前,卢萍嫣有难,他竟然请了两袖清风的哥哥出马,前些日不知怎的又和她招惹上了,“荣宠不再的妃子”张诚说的。也就是说,郑皇帝腻了她,不要她了,他依旧容纳她。不管她是皇帝宠幸过的妃子,不顾这样做足够让他削官夺爵、性命堪忧了。他还是义不容辞的做了,怎么不会做呢?即使让他为她献上他的命,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多么荡气回肠的爱情啊,多让人潸然泪下啊

那她呢?她算什么?

水已经凉透了,入骨的寒冷袭来,她拭干了身子,看着铜镜里嘴唇发白发丝凌乱的人,

她自己才于他而言只是个普通人;卢萍嫣才对他的重要性绝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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