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产
31.小产

凤恒琦半寐半醒,嘴角若有若无勾着浅笑,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谈论‘凰玥阡昨天吃了莲蓉糕’这般。他明知他这般风轻云淡讲述的对凤恒月是件多么致命的打击,就像很久以后,从他嘴里还是这般气淡神闲的讲出许许多多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彼时凤恒月还是觉得他在逗她。“你别瞎说!”

凤恒琦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她“你还不知道?”

凤恒月脸绷得很紧“什么叫我还不知道?”

凤恒琦摸索来酒壶,仰面将清冽的酒水灌入喉咙,“大概整个郑都也就你不知道了。”

“他们的喜宴是准备在大哥娶了凰小姐再过个小半年办了。”

凤恒月难以置信,换了谁都难以置信。

他给以她那么多美好的错觉,让她以为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就在她沾沾自喜时,他又亲手将她推下云端,而且,和他合伙的,是让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郑彩昭。

她以为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千算万算,自己被别人算计了。

呵,真是讽刺。

凤恒月想跑到凰玥阡面前质问他,可脚像灌了铅不受她控制。

此时此刻,她却以外的清醒。她应该问他什么呢?他从来就没有直接告诉你,他凰玥阡喜欢凤恒月你啊。更加没有说过他凰玥阡要娶凤恒月你啊。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呢?

凤恒月一下午都在院子里把凰玥阡送给她的玉镯子挖出来又埋起来、埋起来又挖出来。紫红的手沾着野草稀泥,又脏又恶心。

“月儿。”

凤恒月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身后又唤了一声。

她回头,公子翩翩一袭随意的水墨长衫衬得他绝代风华,清高贵气。

“齐公子?”

凤恒月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再遇见齐知茗,阔别几年,他还是那般风姿绰约,只是面廓的棱角越发清晰,整个人比当年更显几分成熟。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得知他也是要来参见大哥的喜宴,顺道来府上看看她与凤恒琦。他还吩咐陆文那厮捎了许多枣糕来,凤恒月乐坏了,心中销匿了几年的波澜,再度水涨船高,都让她鄙薄自己到底是挂念着这个人还是这几块枣糕。

回来后,凤恒琦看着捧着枣糕乐得一塌糊涂的凤恒月,眼底赤裸裸的鄙夷,看得她一直低着头猛吃。

齐知茗不时给她送点水,然后凤恒琦在一旁解说,“这几年粮食收成不景气,这孩子给饿坏了。”

噗!一口拌着红枣渣的面团从某口中喷出,在空中打了个旋,直击凤恒琦优雅的面庞,然后面庞就绿了。

凤子瞻携妻儿和齐知茗一道来凰府,由于是上亲,凤恒月他们待遇特别好,与凰家上亲们坐在一桌。很不讨巧,某位公主也把自己归纳为凰家人和凤恒月撞上一桌了。大病初愈的苏晚莲也跟凰玥阡凑得紧紧的,眼神警惕的提防着西南方向的凤恒月,和隔着一人的郑彩昭。

整顿饭吃得火光四溅。

凰玥怡草草吃了几口就说身子抱恙,撤下了。凤恒月看见她小脸尖得都能戳死人,便知她这段日子定饱受煎熬。

新人拜了堂,敬了酒。凤恒璟脸上看不出悲喜,凰三小姐盖着盖头,周遭的人一个劲儿说着般配,凤恒月是没看出了哪里般配,明明婚礼很热闹,可她能感觉到这热闹假象里冰冷的落寞。

凤恒月刻意避开凰、苏、郑三人那一块,还好他们仨坐一块儿,她索性就把头一直偏着,偏的脖子僵了,也就适应了。

直到郑彩昭忽然惨叫一声,凤恒月才随着大众瞩目,望向那边。

郑彩昭面无血色,惊恐的盯着自己身下,凰玥阡瞳孔骤缩,紧紧的握着郑彩昭的手,苏晚莲捂着嘴唇,整个人瑟瑟发抖。众宾客不知所以,低声议论,凰亦澈脸色铁青,冲着家丁吼,好像是要找华神医。

凤恒月手里的牡丹糕还没咬完,一切骤然变色。她努力伸长脖子去探看,往众人焦点,呃……也就是郑彩昭的下身,反正大家都在看。

郑彩昭穿的是绯红的长裙,一摊鲜艳的大红似六月当空骄阳灼人眼球。“啊……血!”

凤恒月脑子飞转,来葵水了?不对啊,来个葵水这么多人大惊小怪?郑彩昭十七八岁了不会还是第一次吧?既然不是来葵水,那下身出血……她的面色煞白,小……产?

凤恒月感觉到这世界竟如此的荒谬。

凰玥阡和郑彩昭订婚,郑彩昭小产。也就是说郑彩昭怀了凰玥阡的孩子所以凰玥阡要娶郑彩昭。凤恒月趁着人多肆无忌惮的打量虚弱躺在凰玥阡怀里的郑彩昭,下定论:一定是这恶女想了什么损招,不然就算她脱光了站在凰玥阡跟前,他也只会帮她把衣服陇上。

凰亦澈跟众宾客道了歉,说改日再请,一席人知趣的散去,只留下凤、凰两家人外加苏晚莲和齐知茗。

郑彩昭被送去内房,凰玥阡还是紧紧闭着嘴唇,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厅里凝着一片浓稠的寂静。凤恒月很想发个问什么的,再看看各有各色的表情就生生噎下了。

凰亦澈叹了口气,道“让亲家见笑了。小儿的确是因为酒后误事,耽误了彩昭公主一生,小儿已承诺担负责任,本以为喜上添喜,今日却发生这么一桩事,素日来一直是公主身强体壮……”

耽误彩昭公主一生?凤恒月在心里作呕,没准她还乐着巴不得被耽误。

“公主怀的既是凰家血脉,我凰家人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的!”

一直没有作声的凰玥阡忽然开口,“萱儿,公主最近可有吃何不寻常的东西?”

萱儿,也就是那个害的凤恒月拥有一双酱猪蹄的直接元凶。眼睛哭的红红的,肿的跟个金鱼似的,她抽抽噎噎道“没、没有,公主自从有了身孕一向安心养胎,衣食住行都是很规范的,连素爱吃的辛辣食物都未曾沾染。”

肯定是作恶太多冲撞了神灵,凤恒月暗地里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她心理还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报应啊!

这个小动作被凰玥阡看在眼里,他直勾勾的盯着凤恒月,眼里布满复杂,看的凤恒月心里毛毛的,“凤小姐可曾记恨公主?”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深色各异的看向凤恒月,其间有怀疑有惊讶。凤恒月难以置信的瞪着凰玥阡,这么个拐弯抹角的是怀疑自己吗?也对,郑彩昭一直就跟她过不去,再加上那日血淋淋的风波,好像这种事情不是她做的,都有点不可思议了。

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她没好气道“你直接问是不是我害的就可以了!不必如此留情面!也难怪凰公子会怀疑我。”凤恒月冷笑,“我当然记恨她,或许爹爹还不知道她对我私用了拶刑吧?”

满座皆惊。联想到这位公主平时的残暴,却不知如此肆意妄为。

凤子瞻惊讶之余满腔怒火的瞪着郑彩昭进去的方向,凰亦澈方才的伤神也染上几丝怒火,凤恒璟脸色及其难看,苏晚莲仍旧在抖啊抖。坐在一旁的齐知茗面色复杂,仍旧残有一抹挥不去的淡雅神情。

“我也挺想让她痛不欲生的,不过……”她耸耸肩“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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