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轧车
17.轧车

一般来说,熙州这种地方总归是要有一些土特产的,凤恒月叫陆文带着自己上集市逛两圈,回家也好带点纪念品。陆文兴致勃勃的领着凤恒月来到集市。尽管凤恒月是见过世面的,在心里也一再警戒自己:我是大家闺秀,什么没见过,不要太惊讶不要太好奇。

来到熙州集市,面对琳琅满目的杂耍、小吃,下了一早的定心咒早早抛在脑后了。陆文见这最平常的熙州枣糕,凤恒月都吃的津津有味,他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这个凤家小姐身世十分十分的有待怀疑。

前方有杂耍班搭了个场演出,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凤恒月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终归一介弱女子,不仅没有挤进去,还被某个大力的不耐烦一推搡,腾空扑到了路中央。

一座装饰堂皇的轿子正巧从路中穿过,一声马啸冻结了方才的热闹。

“凤小姐!”陆文只顾着目瞪口呆的大唤,手脚却不听使唤给吓傻了,好在那车夫眼疾手快,悬崖勒马。凤恒月此时也惊魂未定,傻趴在地上,陆文赶紧将她扶起来,拍着后背让她缓气。

“这是哪家来的?怎么这么马虎!挡着我家小姐的路,要不是马叔手脚快,明个儿就要备棺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丫鬟模样人,满脸愤懑的指着凤恒月道。这一通可是教凤恒月缓过神来了,好像被撞的是自己吧?再一打量,切,一个破丫鬟叫嚣个什么劲儿啊!心高气傲的也怄不过这口气,凤恒月悠哉起了身,用鼻孔瞪着丫鬟,“我在路中间躺的好好的,明明是我先来你们轿子后到,撞到人还指责我?你们家小姐怎么管教人的?你这么个丫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莫非熙州越俎代庖的风气盛行?”

眼看着丫鬟脸都气青了,轿子里的人才有了动静,轿帘掀起。映面一位姑娘一对桃花目缠着玲珑春水,月眉轻挑,朱唇剔透,举手投足间一股风韵流连,看好戏的男子们都倒吸一口气。凤恒月不怕撒泼的丫头,就是见到这规规矩矩的姑娘没了辙。人家撒泼你便更无赖,可人家规矩了,凤恒月却规矩不来。

那小姐看着凤恒月也像是大家闺秀,附身道,“是我们不好,回去了我定会好好教训婷儿,还望姑娘莫再生气,请教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小姐,赶明个儿我携丫鬟来赔礼便是。”

语气没有嘲讽,还带着歉意,凤恒月也不好多做纠缠,刚准备自报家门又觉得实在毁了父亲的名声,心怀愧疚的望了一眼陆文,道“熙州齐家,你来平步青云便可。”

那小姐不自觉多看了凤恒月几眼,眼里零星闪烁,然后微微颔首进轿去。

一路上,陆文时刻用余光鄙夷凤恒月,看得凤恒月好不自在,“那个……你就别瞅我了。我不也是被逼的么。”

鄙夷更深刻了,“也没见谁往小姐脖子上架刀啊。”说完又觉得越了分寸,想冲凤恒月请罪,可见凤恒月倒没在意,就扳平了之前留下的不好印象。

回到平步青云,凤恒月看见两人依旧坐在湖心亭吃闷饭,想起刚刚摊的一桩好事,便走向湖心亭,对着二位深深鞠了一躬。凤恒琦瞥见这么个架势,懒懒开口,“咱大活人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凤恒月没理会,对齐知才道“如果明天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丫鬟来赔礼,就领她们来我的院子,谢谢!”

齐知茗的目光迷离依旧,只是唇角微勾,“好的。”

第二日,那小姐果真领着丫鬟来了松香院。凤恒月被陆文唤起来时,看见她俩已经端正的坐在院子里独自啄茶。凤恒月俨然有种错觉:那位弱不禁风的小姐是主,凤恒月是客。

这种错觉滋味不甚好,就稍陆文带了一些糕点,以尽地主之谊,尽管这也不是她家。“本以为小姐只是随口一句,哪想今日还亲自到访了。”

小姐朝凤恒月轻笑,这小姐总是挂着很礼貌的,在凤恒月看来却笑得格外勉强。昨日那唤婷儿的丫鬟,此时正跪在地上,诚然样子谦逊,表情还是满满不屑。凤恒月就不做理会,与小姐从院子里的那棵松,再到门前的一株花,愉快的闲谈了一下午,于是乎婷儿扯着一张尖嘴猴腮脸跪了一下午。

到日落西山时,凤恒月很不优雅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婷儿暗喜一阵,结果凤恒月吩咐陆文,“我与陆小姐交谈甚欢,你去叫人备些好吃的,咱们在这松香院用晚餐吧。”凤恒月得知这小姐姓陆,是熙州陆知府的女儿。纯粹是凤恒月报复心理在作怪,一下午滔滔不绝的讲着一些毫无营养价值的话。陆小姐碍于涵养,强扯着笑脸应和了一下午。

陆小姐吃饭是细嚼慢咽不言不语的,凤恒月看着都急躁,觉得陆小姐这般纤细是因为从小吃饭太慢导致的营养不良。一顿饭后,凤恒月又扯着陆小姐唠嗑了好一阵,这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两位时,凤恒月倚在门上看婷儿颤颤发抖的双腿,心倍儿爽!

看着大好月色,凤恒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望月即思乡,大诗仙李白一首《静夜思》真是将这两者结合得天衣无缝,说道这首诗又不免联想起郑太子,凤恒月心底一阵恶寒准备钻被窝睡觉去。

后面大门“吱呀”被打开,凤恒月以为是陆文,便随口道,“明天你再带我去逛集市吧!带辆马车,车夫要勇猛一点,最好挑个爱撞撞人,又撞不死人的那种!”想起今日陆家小姐一行载个马车招摇过市,煞是威风。

身后却半天不闻声,凤恒月不耐烦的侧过脸,瞥见满面不知味表情的齐知茗,再想想刚刚说的那些话,凤恒月是该一头撞死在这松柏上了。

不等齐知茗开口,凤恒月摇身一变乖乖的绞着裙子,“公子你看我在这熙州没个亲没个故的,一介弱女子多可怜,就是想寻个能安全依靠的肩膀!”

齐知茗本来恢复正常的面色,这时又煞白煞白,凤恒月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妥,马上改口,“不是!就是招个集车夫保镖于一身的猛汉即可!”

齐知茗轻声咳了咳,对凤恒月说,“这不碍事的,”顿了顿又道,“姑娘上次在湖心亭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凤恒月下意识的点头,忆起凤恒琦那夜找她的谈话,又立马摇头。转念自己也是个守信的人,于是再次点头,但是这是关系到人命的想想自己青春年少岁月正好,坚决的摇了摇头。齐知茗被凤恒月这么一来二去,怕是弄昏了头,“姑娘说话便可,无需用肢体语言代替。”

凤恒月咬紧下唇,看着齐知茗满面期待的看着自己,盈盈秋水弄荡,煞是于心不忍,“算数,当然算数。”

齐知才颔首,月光洒在他的额上,看不清面容,沉默了一阵,他抬起头看相凤恒月,薄唇轻挑,俨然如沐春风,“凤姑娘,小生可有幸邀你泛舟熙江?”

凤恒月被这一笑笑得没了魂,心下猛地跳跃,这齐知茗莫不是看上自己了吧?凤恒月想,自己长得还不错,性格又活泼开朗,头脑还聪明伶俐。再瞥齐知茗,风度才子,顾自己,翩翩佳人,于是欣喜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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