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齐知茗(下)
15.齐知茗(下)

Chapter15第十五章

郑国这几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和乐,虽不说人口兴盛,也不至于非得让个这么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青年当宰相啊!齐知茗的地位在凤恒月心中一路风生水起,也避免不了凤恒月心中小有鄙夷:不是凤恒月不尊敬他,这宰相不应该都是腆着大肚子,一把络腮胡,头发黑里透着白,一对关公眼,浑身充斥着正义的吗?这齐知茗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洁高尚,不应是在官场运筹帷幄之人。说他是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千里马凤恒月心中还能接受一点。

想想又问,“你家宰相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陆文点点头,“是啊,小姐见过大小姐?”

凤恒月摆手,“她是不是嫁给太子了?”

说到这里陆文目中闪过一丝悲怜,“小姐可怜,这么小就被卷入朝廷纷争,做牺牲品。”

凤恒月顿了顿,又道,“你家小姐很小吗?”

陆文说,“嗯,今年中秋满十三岁。”

凤恒月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她记得那太子的正室是丞相长女,那时见太子雄姿估摸没个二十来岁长不成那样,可陆文竟说丞相长女只有十三岁,这根本就是胡扯嘛。她斟酌再问,“朝廷里只有一个丞相吗?”

陆文硬生生忍住翻了一半的白眼,“郑国历来丞相只立一个,所以只有我家公子一个。”

凤恒月被安排住在松香院,因看陆文和凤恒月相处十分融洽,这些日就派陆文照顾凤恒月。凤恒月顾不得琢磨他们哪里融洽了,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官场险恶,这话传遍了,今日凤恒月才见识到是有多么险恶。一个尚未知事的小丫头就嫁作人妇,十三岁那年她还在缠着大哥要糖呢。自己能安然成长到现在应当是万幸,又不觉想起父亲险些也将自己拉入这场腥风血雨,凤恒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行!她果断的拍了自己一把,纵然爹爹疼爱她,难道齐知茗就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了?何况他还身为一朝丞相,这身不由己只怕不是自己所能料到的,如今之际,凰玥阡怕是最有力也是唯一的救命良药了。

她蓦的想起了那个竹间衣冠如玉的少年,满腔正义言辞,说话文绉绉的。他竟是自己最后的依靠?若不是这次逼婚,兴许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呢。

凤恒月心中忽然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

待了几日,纵使这平步青云风景秀丽,让陆文领着观光下来也趣味索然,而凤恒琦神龙见首不见尾,和齐知茗一起神出鬼没的。偶尔能在湖心亭里见到他们吃饭,凤恒琦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慵懒模样,齐知茗则俊眉紧蹙,一声不响的吃着闷饭。这无聊日子,让她真是头疼的紧。

凤恒月曾趴在松香院的院墙上眺望他们吃饭好几次,似乎想看出个端倪来,最终看得久了,肚子就咕噜咕噜了。趁着陆文给自己带来饭菜的空档,凤恒月装作不经意的瞟向湖心亭,啄口茶问,“陆文,我哥和你家公子搞什么呢?每天神秘兮兮的。”

“这事儿哪轮到小的知道啊,要问也是公子近身的张大人,”陆文眼珠子四地里扫下,俯身道“只是昨天张大人吩咐我泡茶的时候好像听见说‘丞相这次找凰公子来是为了卢萍嫣的事,这几天心情不大好,让咱们好生伺候着,别乱惹事。’我们做奴才的可不敢多问,我也没去打探。”

凤恒月故作惊奇道,“啊呀,真的呀?这卢萍嫣是哪位夫人啊?”

陆文耸耸肩,“奴才也不知,这平步青云里头没有一位叫卢萍嫣的夫人啊!”转瞬又道,“今个儿跟小姐说的话只当是闲谈,切勿跟别人说。”

凤恒月慎重的点点头,又补充,“我从小就话少,还不喜欢跟人交流。”

不是哪位夫人就是哪位小姐咯?凤恒月想,身在官场又位居高官,齐知茗定是有太多身不由己,这卢萍嫣到底是他的青梅竹马还是一见钟情呢?凤恒月目光惆怅的看着院中那棵激昂的松,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你一株松柏怕是不懂人间情字难!”

说完,身后有凳子被绊到的声音。凤恒月回头望去,凤恒琦正将凳子扶起,身旁还站着齐知茗,满眼浓稠不知是凝固在这松柏上,还是松柏后的青天里。

“凤小姐莫非也为情字所困?”齐知茗看向凤恒月。

凤恒月轻笑“也?莫非齐公子为情所困?”

齐知茗顿了顿,又是舒缓一笑,“凤小姐说笑了。”

凤恒月想,她的神态明明严肃,看来是这个齐知茗在刻意回避了,正准备开口循循善诱时,凤恒琦冷不伶仃一句,“本以为你会无聊,没想到你与松柏交谈甚欢,看来是多虑了。”说罢,准备转身离开。

凤恒月猛地喝住,“哪里!哪里甚欢了!我都无聊得得了妄想症!我刚刚看见这棵松柏成精了!你们一个个把我干晾在这,都快发霉了!若是我一下子没想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跟爹娘交代!”话毕越发觉得自己委屈,气呼呼地瞪了凤恒琦一眼。

“二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憋得慌……”彼时气焰嚣张的凤恒月现在蜷缩在角落里涕泗横流的看着凤恒琦手里端来的一碗臭气熏天的药。

凤恒琦嘴角上勾,“月儿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妄想症可是很恐怖的,不吃药治怎么行啊?不是你说要去看大夫的吗?”

凤恒月惨兮兮的看着凤恒琦,“我真的错了……二哥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凤恒琦笑的更深,“那怎么成?若是月儿有个闪失,爹娘岂不是要怪罪?”

“怎么会怪罪,二哥肯定听错了!”凤恒月瞪着大眼忽闪忽闪的。

一张美脸慢慢逼近,鼻尖呼出的气息在凤恒月脖子上挠得痒痒的“可我确实听见了啊。”

凤恒月小脸一仰,坚决道,“要怪也怪齐知茗,住了他的屋他就有义务要承担起保障我身心健康的责任!”

凤恒月本以为躲过一劫,可见凤恒琦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新月,睫毛跟着颤抖。背后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凤恒月回头,齐知茗正在看书,脸涨的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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