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古勇复看着照片上的人回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杰西卡，本名牟思，高中时代就读L市高中，与古勇复同级，在高三之前一直都保持着全年级第二的成绩，作为优等生，和古勇复不一样的是古勇复臭名远扬，而牟思是家喻户晓，成绩优秀，体态端庄，家世显赫，在大多数人眼中，牟思是万能型人才，不止是学习，她在音乐、书法等其它领域都有着相当高的造诣，在班上担任班干部，组织能力和行政能力也有一定的功底，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学校偶像。

不过是有两面，牟思有人喜也有人恨，她的成绩很优异，可一直排在古勇复之下，这一点被有心人利用，四处传播对她不利的流言，由于她身份高贵，且常年的第二名，被惯于一个“二小姐”的外号，这样一来，本荣誉的全年级第二的名次却成了一个笑话。

对此，牟思心里相当郁结，她本性高傲，不甘落后于人，多次向第一的宝座发起挑战，希望挽回名声，洗刷掉“二小姐”这令人尴尬的外号。

后来多次的挑战都以失败而告终，古勇复就像一座大山死死压着自己，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高中两年，她坐实了“二小姐”这个外号，令人尴尬的第二名，本应受到追捧的她却成了无聊之人口中的二小姐，但这些负担不但没有击垮牟思，自强不息的她奋发图强，将古勇复视为最大的对手，她的永不言败最终在古勇复离开后达成，高中第三年，她正式升级成为全年级第一，拿到了L市高考状元的称号。

“我有允许你碰我东西吗？”背后响起杰西卡的声音。

古勇复转过身，杰西卡穿着宽松的浴袍，脖子上搭着毛巾，用一支手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放下照片，打量了一眼现在的牟思，所谓女大十八变，这话用在杰西卡身上相当合适，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已大变样，只有那一双眼睛还能找到从前的几分影子。

“看来你想起我是谁了。”见古勇复的眼神和看完照片之后的神色，杰西卡下了结论。

“嗯，你好像是叫牟思，对吧。”古勇复答道。

“好像？”杰西卡冷笑一声，道：“连我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模糊，难怪你会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又来了，古勇复就郁闷了，他虽然记起了杰西卡就是牟思，可两人同级不同班，两年来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他不记得那三十句话中有个什么约定，能想起她的名字都已经很勉强了。

“既然你已经忙完了，现在能不能开门让我走了？”古勇复与杰西卡谈不上什么交情，互相也没好感，今天送她回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是记得不错，高中时代的牟思就已经是个相当难缠的人，他可不想在旧金山大学还继续重演高中时代的事。

“你那么急干什么？”杰西卡笑得很得意，稳住受伤的脚，走到冰箱旁边。“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你看！”

古勇复顺着杰西卡的手指，看向墙上的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现在时刻21点48分，学校的门限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出去搭车上山绝对超过这个时间。

“你是故意的！”古勇复有些气愤地看着杰西卡。

杰西卡却笑得如沐春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又添了两个杯子，倒满。“你可以这么认为，既然现在不急着走，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古勇复现在很不爽，自己好心帮了杰西卡，却反遭她算计，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好受。

古勇复的不满杰西卡视而不见，转眼看了看壁橱中的照片。“你觉得我这几张照片怎么样？”

“~~~~~~~”古勇复不回答，他现在提不起丝毫兴趣。

“这几张照片都是具有很大的纪念价值，也标志着我人生的起伏。”杰西卡没有期待古勇复的回答，径自说道：“第一张是我小学毕业时拍的，六年的小学生涯，年年我都拿第一，这张照片标志着我的特殊，我的存在优越所有人。”

杰西卡拿起左手边的第一个相框，轻轻地扶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有些自豪，然后放了回去，拿起第二个相框。

“这是我初中毕业时的照片，我同样保持了三年的第一名，但成长以后的我对第一名的荣誉已经感到不满足，我放宽了我的眼界，将手伸向了别的领域，而事实又一次证明，我的存在是特殊的。”

轻抚了一下第二个相框，放回了原位，眼光转向第三个相框。“而这第三张是我高中毕业时留下的。”

“又是一张让你感受到自己与众不同的标志。”古勇复轻哼一声，缓缓道：“好了，我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不管你是特立独行还是孤芳自赏，这都跟我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杰西卡脸色没有刚才自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她紧紧握着第三张照片。“高中时，我第一次认识到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最特殊的人，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折和失败，但这些挫折没有打倒我，我发誓，一定要再次那回本属于我的荣耀，证明我的存在价值。

可后来的一年多，我再次品尝到那种滋味，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地狱，而将我推入地狱的人就是你，古勇复！”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古今多少人都看不破，杰西卡如此高傲自负的人怎么甘心屈居第二，除了第一，站在顶点的那个名次，其它的都是失败，都是不值一提。

“我前两年的高中生涯都在为夺回名次而努力，我不气馁，我相信我会从地狱里爬出来，高中的最后一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第一，我夺回了属于我的荣誉，我本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我拍下这张照片时只感到耻辱，因为你古勇复失踪了，这个第一名等于是你古勇复让给我的，我拿了第一，却还是输给了你，我只有趁你不在时才能得到这个名次，这张照片是我的污点，是耻辱！”

杰西卡神情激动，说得铿锵有力，好似要将心中的不甘统统发泄出来，这也难怪她会这样，杰西卡从小就顶着“优秀”的光环，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可有一天遇到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将她的优越感击得粉碎，失败之后，奋发图强，她自负天赋、努力的上进心都不输任何人，一定会再次回到顶点，但古勇复的突然失踪，让她失去了奋斗目标，努力争夺的第一来得太过容易，没有古勇复的竞争，纵然得到第一也证明不了胜过古勇复，高考状元的荣誉也失去了它应有光芒。

古勇复叹了口气，也理解了杰西卡为什么仇视他的理由，不过杰西卡的完美主义对他来说并不代表什么。“你要钻牛角尖也随便你，荣誉也好，耻辱也罢，我不能左右你，你也没有能力改变我。”

杰西卡轻笑一声，将相框放回去，随即道：“你失踪以后，我曾动员过很多力量打听你的消息，我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堂堂正正地再和你一决胜负，从那刻开始我就明白，我努力争取的目标不是第一，而是战胜你古勇复，但你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就打听不到你任何消息，一年后，我来到旧金山大学，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我知道我的愿望已经不能完成，我也不想老纠结在你的世界里，这第四张照片是我进大学拍的，它标明我的世界将重新开始，我换名‘杰西卡’为的也是摆脱你的阴影，真正改变自己。

“~~~~~~”古勇复静静地听着，他没想到自己当年的离开居然会牵扯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使她郁结，停滞不前，始终执著，还真应了徐庶那句话，人活一世，并不是自己活着就没事了，身在凡尘，岂能跳出轮回，撇开俗世。

“大学的一年半，我又一次证明了我的势力，在这个人才济济的旧金山大学，我照样能够脱颖而出，我以为我已经摆脱了你的影响，可谁知~~~~~~”

“谁知今天又遇到我，平静的心又迷茫了？”古勇复不屑道。

“可以这么说。”杰西卡转身走回大厅，在沙发上坐下，缓缓道：“今天会遇到你的确太意外，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那颗想要与你一决雌雄的心又蠢蠢欲动，我也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旧金山大学感兴趣，听你那个室友说你是三年前进的大学，也就是你失踪的那一年，你以高二的资格进入这所大学简直是匪夷所思，据我了解，古勇复你可没有这样的背景。”

古勇复有些无奈，他虽然不知道杰西卡家里有着怎样的背景，但肯定不是一般人，有心人想调查古勇复的资料，那简直轻而易举，至于来花旗，这事情牵扯到英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翻出来的，杰西卡找不到古勇复的行踪也属正常。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你的话说完了吧，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开门！”古勇复可不会告诉杰西卡英灵的事，并不是怕牵连她，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杰西卡又不是他什么人，虽是同乡，可一点关系都谈不上。

“我说了，你今天不回答我的问题休想离开！”杰西卡也和古勇复耗上了，好不容易重遇古勇复，她不解决掉心中的疙瘩是不会放古勇复走的。

古勇复面色阴沉，声音也变得凝重。“我告诉你，你可不要逼我动手，我虽不知道你的密码，但这扇门我一拳就能打烂，要是你不想今天敞着门睡觉就赶紧把门打开！”

“那你就试试看！”杰西卡也不示弱，大叫道：“你只要敢动手，我明天就去学校告发你，说你半夜三更破门而入，企图对我行不轨之举，这个消息要是传到校方耳朵里，我保证你在旧金山大学混不下去！”

“你~~~~~~”古勇复有些郁闷，他虽然不会相人之术，可依杰西卡那傲到骨子里的性情，是不会自降身份使这种无赖招数，可他不知道，人类在面对某些在意的事，尤其是毕生心愿或目标时会变得不可理喻，哪怕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看在学籍的份上，古勇复语言缓和了很多。

杰西卡站了起来，直视古勇复，正色道：“除了我刚才说的问题以外，我想与你堂堂正正再斗一次，我要胜过你，重新证明我自己。”

“我可没那闲工夫。”古勇复极不耐烦，事实上也是，他每天除了学习，还要修炼武术，希望早日有和英灵对抗的本钱，他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杰西卡无聊的赌斗上。

“这就由不得你了。”杰西卡笑道：“当年我跟你约定，看谁能拿到高考状元的殊荣，你耽搁了这么久的诺言，也是时候履行了吧。”

原来杰西卡说得约定是这个，但古勇复没有什么印象，这只是那时候杰西卡的自说自话，古勇复根本没有认同。

“你是在学习成绩上胜的我，而大学不比以前的高中，不分名次，我们就比看谁先攒够学分，谁能用最短的时间从这里毕业。”

古勇复冷哼一声，谑笑道：“那就不用比了，今年这个学期开学时，我的学分就满了，但我并不想提前毕业，你要真想改变自己，就不要死钻牛角尖，你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不完美的东西就是不完美，不管你怎么去修饰，总还是有缝隙。”

“你的学分已经满了？”杰西卡大吃一惊，随即道：“我差点忘了，你都来三年了，以你的成绩取得这样的成绩也属正常，你用三年攒够学分，如果我比你早一步完成学分累积，这场胜负也成立。”

“我没意见，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古勇复顿了顿，又道：“话说完了，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现在？你不是真这么健忘吧。”杰西卡笑了笑，道：“你还没有说你三年前为什么会失踪，怎么又来了旧金山大学，还有你的一身武术我也很感兴趣，你的水平不止是能打这么简单吧，我接触过一些练武术的人，你练的那些可不是那些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武术，对吧。”

没想到杰西卡对武术也有所了解，不过现在的古勇复很生气，讨厌杰西卡那自以为是的态度，讨厌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要不是看在杰西卡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古勇复早就一巴掌拍下去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古勇复的语气很深沉，说话也很不客气。“你想打听我的事我就要向你坦白吗？别把自己想得有多高贵，就算你是花旗老大的女儿，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我不想做的事情别人勉强不了我，人还是踏实一点好，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摔下来时只会更疼。”

“我是什么人，该站什么样的立场我很清楚，反倒是古勇复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杰西卡坐在沙发上，直视古勇复，正色道：“一介平民的你得到不该属于你的荣誉，能被我视为对手你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我认定了的事不管是谁也阻挡不了，我想知道的事也没人可以隐瞒我！”

“看来你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古勇复一脸轻蔑，不屑道：“那现在如何，如果我不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是否就出不了这个门？”

杰西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古勇复，从眼神透露出的信息，答案不置可否。

见杰西卡是这个态度，古勇复反而笑了起来，来到沙发前坐下，弯下腰，在自己的鞋上动了动手。

“你在干什么？”杰西卡不明白古勇复到底是什么用意。

“看了不就知道，我在松鞋带。”古勇复将鞋带解开，然后又把鞋脱了下来。

“你拖鞋干什么？”杰西卡微怒，在女士面前拖鞋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古勇复笑了笑，缓缓道：“我突然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回去也进不了宿舍，在外面找地方住还要花钱，反正就一晚上，我就在你这里将就一下。”

杰西卡一惊，大叫道：“你不是想在我这里睡觉吧？”

“不是你执意要留我下来的吗？现在都十点钟了，当然是要睡觉。”古勇复脱下另一支鞋，侧身一躺，倒在沙发上。

杰西卡一下站了起来，怒道：“古勇复，你给我起来，我留你下来可不是让你在我这里睡觉的！”

“不是睡觉？”古勇复脸上带着一丝轻佻，调笑道：“难道你还期盼着别的事？那就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可消受不起。”

“你！”杰西卡为之气结，她没想到古勇复也会耍无赖，而且话里歧义太大，简直可以说是在调戏杰西卡。

“你给我起来！”杰西卡不顾伤痛的脚，死拉硬拽要将古勇复拉起来，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动古勇复。

古勇复平躺在沙发上，仰视着怒气冲冲的杰西卡，笑道：“杰西卡，你的这个主意不错，刚好我也为我没地方住苦恼，你都不介意与我共居一室，我难道还介意吗？”

“古勇复，你这个混蛋，你快给我起来！”杰西卡还在不停使劲拉扯。“你快起来，要是被别人看到你在我房间里，我的名节就毁了！”

古勇复轻笑道：“又介意和我共处一室了？现在你知道你的威胁是多么幼稚了吧，本来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做事却不经大脑，想威胁我也要看看你有什么底牌，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叫人了！”杰西卡恶狠狠地威胁道。

古勇复还是充耳不闻，轻轻地翻了个身，觉得压到裤袋里装的东西，很不舒服，又坐了起来。

杰西卡见古勇复坐了起来，本松了口气，可古勇复从裤袋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又躺了回去，感情他是嫌睡得不踏实。

杰西卡怒气上涌，正想将茶几的东西扔掉，可眼光一扫，定格在其中一样物品上。

茶几上只有寥寥数件物品，有手机、钥匙、零钱等等，可其中有一样不同，首先它是塑料真空包装，里面的物品成环形，直径约两厘米，包装袋上印着一串英文字母。

这几组单词很好翻译，对学习成绩优异的杰西卡更是轻而易举，拿起那件物品，她的银牙紧咬，眼中怒火中烧，口中一字一顿地念道：“杰！士！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