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步行街,白天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晚上就静得有点可怕,在街道中段,有一处二白平米的小广场,虽说小是小了点,也算是五脏俱全。
徐庶将翁葛放在凉椅上,他现在背后站着几个黑影,看不见神色,可从他们的态度上来看,显得很恭敬。
“徐先生,很抱歉,我们来晚了。”站在中间的黑影道。
徐庶摇了摇头,转过身,道:“没关系,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影恭敬道:“徐先生,一开始缠住我们的那几个人已经擒下,刚才追你那一个也解决了,一共五人,全是英灵。”
徐庶点了点头,道:“‘魏’这次好大的手笔,加上于禁和华雄就有七个人,看来他们掌握了些重要的情报,才会出动这么多人。不好办啊,魏那边也盯上古小友了。”
“徐先生,抓到的这几个人怎么处理?”黑影问道。
“交给组织发落吧。”徐庶叹了口气,道:“说是英灵也是人,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
“徐先生,我不赞同!”黑影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前世他们是走狗,今生还是走狗,这些人既然助纣为虐,那就是死有余辜!”
黑影身上杀气纵横,看得徐庶直摇头,叹道:“关平啊,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关羽关将军当年虽死得冤枉,而现在可能已经转世为人,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痛啊!”
“不会的!”关平一脸坚定,道:“父亲要是看到我能为他报仇,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我要杀了吕蒙,杀了孙权,为父亲报仇!”
徐庶看到关平戾气缠身,不能自拔,无奈道:“那也没必要牵扯一些不相干的人吧,听我吩咐,将这些人都送到组织里,由组织发落。”
关平神色有些不甘,道:“徐先生,你这是妇人之仁,父亲当年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当快意恩仇,是兄弟要讲义气,是敌人就要快刀斩乱麻,杀!”
徐庶直视关平,沉声道:“关平,我才是这次任务的指挥者,纵然你不服我,也要听我命令!”
关平立刻后退一步,拱手道:“徐先生言重了,家父当年在世时,时常谈起与先生征战沙场的事情,对先生推崇备至,佩服之极,关平是晚辈,怎敢不服先生,不敬先生。”
徐庶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道:“翼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关平立刻答道:“叔父现在正与于禁激战,胜负未分。”
徐庶摇了摇头,心中无奈,张飞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他指着翁葛,道:“将这个人送回家,他只是个普通人,不要让他发现什么。”
关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翁葛,道:“这个人是否已经知道英灵的事,如此便不能留!”
看来关平入魔已深,完全不理会人命,视为草芥,徐庶摇了摇头,道:“关平,我再说一次,执著于仇恨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大伯当年也是因为仇恨而不辨是非,最终导致蜀国损兵折将,天下不能统一,你为何还要重蹈覆侧。古今多少年,谁能了断恩仇而超越敌友,仇恨的彼岸还是仇恨,你要置身于那万劫不复之地吗?
“我不太明白?”关平摇头道:“为父报仇难道有错吗?父仇不共戴天,只要能报仇,我关平就是万劫不复又如何?”
“报仇固然重要,那你为了报仇就能置天下无辜之人于不顾吗?组织现在对抗各方英灵势力,局势紧张,你身为五虎上将之首关云长的儿子,难道不该肩挑天下,为你大伯出力吗?关将军现在虽还没有找到,可多半也和我们一样转世复活,而你却只执著于他的死,不顾他的生,关云长义薄云天,豪气干云,被世人尊为‘关圣帝君’,受世人膜拜,死也是死得其所,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纵然是转世复活,也会被你气得再死一次!”徐庶大声叱责道。
徐庶提起关羽,关平哑口无言,他对父亲是敬若神明,也深知父亲的为人,当年自己与父亲一同遇害,转世后,他就被这一腔仇恨所纠缠,发誓要报仇,可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却与父亲的教诲相互驳斥,他不能违逆父亲的话,但父亲的仇又不能不报,他在这纠结的循环中迷茫了。
“我应该怎么做?”
“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凡事若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徐庶转过头道:“关平,这几句话你记在心里,哪一天你迷茫了,就想想这几句话,希望你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事不可做尽?缘分势必早尽?”关平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道:“徐先生,我会记住的,感谢你的教诲!”
徐庶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好了,找我吩咐地去做,我要去看看古小友那边的情况。”
“先生一个人吗?”关平大惊,随即道:“还是让我陪先生一起去吧。”
徐庶点了点头,道:“也好,华雄虽勇,但年也被你父亲杯酒之间斩杀,你乃关云长之子,其勇直追乃父,华雄就是你最好的基石。”
“我怎敢于父亲相提并论。”关平恭敬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徐庶拍了拍关平的肩膀,道:“关平,无需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出色了,更何况天下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青出于蓝,努力吧!”
“是,我一定不辜负父亲与先生的教诲!”关平慎重道。
“派一人送这人回家,剩下的人去找张将军,让他速归,勿中他人圈套。”徐庶转过身,表情严肃,道:“关平,我们快走,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广场离刚才那条巷子没多远,只有十分钟得路程,徐庶等人急行而至,他的眉头紧紧皱,心跳加快,那种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五分钟后终于到了小巷,徐庶立刻冲了进去,两个人影也出现在他的视野。
徐庶看见古勇复没事,心头一宽,正准备出声以唤,又突然停了下来。
场面有点怪,古勇复好像没受什么伤,就是有些狼狈,他赫然而立,如天降战神,神色凛然,而华雄却跪在地上,萎靡不振,嘴上浸着血迹,明显受了重伤。
是古勇复打伤华雄的?徐庶心中一突,随即脸色肃然,看来古勇复身上的英灵已经觉醒,这个人是英灵,不是古勇复。
只见“古勇复”缓缓走进华雄,气势如君临天下,俯视着华雄,眼中无半点怜悯。
华雄嘴中哽咽,听不见说地什么,而“古勇复”大喝一声,气势冲天,抬手一掌,印在华雄脑门,华雄应声而倒。
徐庶关平呆若木鸡,心中澎湃,呼吸急促,不是因为“古勇复”杀了华雄,而是因为“古勇复”的身份。
刚才那一声大喝,如有气吞山河、拔山填海之势,天空中的云朵都被震散了。
“吾乃吕布,吕奉先!”
“是他~~~~~~原来是他~~~~~~居然是他~~~~~~”徐庶心中震撼、惊讶,脚步有些虚浮。“没想到~~~~~~是他~~~~~~”
关平立刻扶着徐庶,他心中也是震惊地无以附加,他当然听过“吕布”这个名字,只是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不满二十的毛头小子,拜关羽为义父后,经常听父亲说起过吕布这个人。
吕布,字奉先。东汉末年著名武将,凭着胯下赤兔马,手中方天画戟,打遍天下无敌手,被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为“三国第一猛将”。
吕布生前投靠各方,曾拜丁原、董卓为义父,后两人都死于吕布之手,他“弑父”的行迹为世人所不齿,又被人称为“三姓家奴”。
关于吕布世人褒贬不一,有人说他至情至性,有人说他薄情寡义,有人说他神勇无敌,有人说他有勇无谋。不过不管世人如何评论,“三国第一猛将”这个形象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关平回想起父亲关羽口中说到的吕布,那一次他问关羽,父亲神勇无敌,天下可有匹敌。
关羽一生孤傲,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只服大哥刘备一人,而对于吕布,心中虽对他行为不齿,可对他的武艺却评价甚高。当年虎牢关前,刘关张三兄弟同战吕布,也没占到丝毫便宜,可见其武艺过人。
吕布杀了华雄,也看到徐庶、关平二人,缓缓走了过来。
关平心中发颤,却还是挡在徐庶身前。“你想干什么?”
吕布没有回答,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关平,你退下!”徐庶从震惊中回过身来,只是他心中还是起伏不定,他万万没想到在古勇复体内的英灵会是吕布,这位当年就是个搅风搅雨不安分的主,现在复活,只怕没什么好事,自己的担忧果然应验了。
“徐先生,可是~~~~~~”
“退下!”徐庶沉声喝道。
“是~~~~~~”关平闻言稍退,可一脸地戒备一点都不敢放松。
徐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曾有些期待古勇复可以反噬英灵,可面对的是吕布,这个“天下第一”,纵然古勇复再出色,也不可能抵抗,他害怕的就是出现这种局面,一个不可控制的英灵,会出现很多的变数,而这个不可控制的英灵还是吕布,他曾经也是一方诸侯,手握雄兵,凭着他的声望,说不定就会组建一股新势力,让这个世界重新陷入东汉末年时候的混乱。
这个人极度危险!这是徐庶给吕布下的定义。
“奉先将军,在下徐庶,有礼了。”徐庶揖礼道。
“~~~~~~”吕布没有说话。
徐庶也不理会,继续道:“将军能从一千八百多年的沉睡中苏醒,真当是可喜可贺。”
吕布笑道:“先生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我曾听公台(陈宫。字公台,吕布麾下首席谋士)先生提起过先生,先生文韬武略,胸怀天下,乃世间奇人,可惜当年未曾目睹先生风采,实乃憾事。”
“公台先生抬举了。”徐庶拱手道:“公台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元直只是后生晚辈,岂敢当奉先将军与公台先生抬爱。”
吕布哈哈一笑,道:“先生你也不必跟我客套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不妨直言。”
“那好!”徐庶直起腰板,缓缓道:“奉先将军乃世间第一猛将,这次转世重生,不知意欲何往?”
“哦?”吕布微笑道:“先生的确够直接,不过我想去何处,想做何事,又与先生有何相干?”
“奉先将军你作为英灵初觉醒,怕是还不知道今朝已非昔日,现在是公元2012年,没有皇帝,没有战争,是一个将军无法想象的时代,元直不才,想请将军逗留片刻,听元直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将军。”徐庶道。
“先生就不用说了。”吕布抬手道:“在医院之时,你的话我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徐庶一愣,惊道:“将军当时已经听到?莫非当时将军就已经觉醒?不可能,当时我很肯定那不是将军,那是你现在身体的宿主,名叫古勇复。”
吕布微微一笑,道:“当时的确是那小子,可你说的话他能听见,我也能听见,我一直都在这小子体内,只是他太不济,区区牛金华雄之辈就让他差点丧命,无奈只好我出面解决。”
“难道将军在牛金此事之前就已经觉醒?”徐庶惊道:“可我不明白,将军既已觉醒,为何不占据古勇复的身体?”
吕布笑而不答,缓缓渡步,道:“徐先生,时非昔日之事我已了然于胸,‘英灵’的事我也心中有数,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你我改日再谈如何?”
“将军的意思是?”徐庶不解道
“今夜我还有一些俗务要办,明日午时,奉先扫榻相迎。”吕布拱手告辞。
“如此甚好。”徐庶也不矫情,吕布要走,怕是没人能拦住,道:“不知明日元直去何处寻找将军。”
“你应该知道会去哪里找我。”
吕布的意思很明确,徐庶也明白,现在这个时代,马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对于徐庶这种人,想要找一个人,就算躲在阴沟里也能给翻出来。
“那好,如此元直明日就叨扰了。”
吕布一拱手,转身欲走,徐庶却又叫住他,道:“奉先将军,请稍等,元直还有一事。”
吕布停下脚步,背对着徐庶。“何事?”
徐庶一拱手。“将军刚才说还有要事要办,元直不敢打听,只是请将军慎重,时日已今非昔比,现在社会百姓安居乐业,将军行事还请三思而行,莫要伤害到无辜百姓。”
吕布转过头,望着徐庶,神情中有丝落寂,缓缓道:“时虽非昨日,可人还是那些人,我吕布纵横天下,岂管他人如何看待。”
说完吕布就消失在巷子里。
“徐先生,现在我们该当如何?”关平有些激动,吕布给他的触动不小,刚才他有想动手,可是吕布一个眼神就让他胆战心惊,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力,这种感觉只有面对着自己父亲关羽时才会有。不!比面对关羽时更强烈,因为吕布眼中少了一份亲情,自己心中多了一份恐惧。
“回去吧!”徐庶无奈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组织汇报,你和你的兄弟留下善后,不要留下丝毫痕迹。”
“是,徐先生!”关平拱手道。
徐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时非昔,人未变。吕奉先果然是吕奉先,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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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走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身形也不是很快,漫步走到了大众广场,来到那个凉亭中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左右,而大众广场还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凉亭中本有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见吕布如此不识相,坐在此处,也没了心情,起身离开。
看着周围的一切,在灯火余辉地照耀下,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辉,广场各处不时传来嬉笑,现在才刚开春没多久,不少少女将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裙子要多短有多短,完全不管天气如何。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吕布嘴角挂起一丝浅笑,自言自语道:“这首诗不错,虽然有些不合适此时的时节,却也能形容现在的风貌。”
背靠着亭柱,叹道:“哎,世界真的不一样了~~~~~~”
这时广场中响起了一首轻快的歌曲。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地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了,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有点意思。”吕布仰着头,将头也靠在亭柱上,漫漫地闭上眼镜。
“小子,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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