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人民医院,创建于解放初期,算是L市最早的机构单位,一起见证了L市的成长与发展,和市机构有着相同的历史,一开始也就是几百平米的小医院,可好歹也是个救死扶伤神圣的地方,随着L市升级为地级市,外来人口的增加,经济交通都得到显著的提高,人民的生活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原来那个神圣的地方,现在也不再是那么单纯,走进医院处处都蔓延着一股铜臭味。
住院部三楼,拐角处有一间独立病房,一般能住独立病房的人都是有一定身家的人,可这间病房的病人虽有些特殊,可绝对没有钱,更不用谈势。
古勇复睁开眼睛的同时,就基本上确定自己已经身在医院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还算乐观,随即想去了那晚,自己被一个自称牛金的高手打得体无完肤,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只要静心调养,应该是能恢复的。
可也有不乐观的事情,古勇复的右手动不了了,不是因为什么伤势,而是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把他固定在床上了。
看到这副铁环铐古勇复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暴露了,而且形式对自己相当不利,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给锁在这里了,当然,如果不是自己的伤势,现在指不定正在班房里面吃玉米饭呢。
想到这里,古勇复的心情却平静下来了,既然治安已经介入,事情就简单了,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者,被迫无奈,出手自卫,还有翁葛作证,再不济把当晚参与此事的小混混抓几个回来对质,毕竟自己的确是受害者,铐住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有录口供,从程序上来说自己还是犯罪嫌疑人,只要配合走完程序,事情就应该能够得到解决。
那晚上翁葛也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不允许探望的,古勇复突然有点想念翁葛了,那晚上他被邓成所擒,在电话中的那份凛然已经触动了古勇复的心,后来自己被牛金折磨时,他奋不顾身冲了出来,那个胆小的跟班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思绪就像打开的闸门,古勇复想了很多事,除了翁葛以外,还有牛金那强的不想话武术,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而最让古勇复在意的还是击败牛金的自己,不,古勇复敢肯定,那绝对不是自己,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自行行动起来,难道真是鬼附身,还有那个梦,那一切都太过真实,那个将军,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也算是古勇复神经强韧,这事要发生在一般人身上,指不定就成了神经病。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护士,长得还算清秀,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古勇复看到他们身上穿的那一身警服,就知道正戏开始了,他一点也不奇怪,他是昨天就醒了,期间医生护士也为他检查过身体,他既然已经苏醒,当然会通知治安。
“医生说,录口供的时间不能太久,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那名护士却生生地说道。
“我们省得,谢谢。”女警对护士微笑道。
护士出去了,剩下两名治安和古勇复,那名男警明显是下属,主导应该是这名女警。
“你好,古先生,不用说你也知道我们是治安,我的名字叫简洁,这位是我的同事,付承。”女警介绍道。
“你们好。”古勇复虽然为人淡薄,可基本礼仪还是不缺。
“我们是为了调查三个月前一件聚众斗殴的案件,有证据直接指出古先生参与其中并且是主事人之一,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并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女警不紧不慢地说道。
古勇复听事情已经过了三个月,也没有惊讶,昨天醒来的时候,医生把这所有的情况都跟自己说过,要不是过了三个月之久,自己这一身伤,不可能愈合到现在这个状况,这些倒是无所谓,唯一让他在意的是自己缺席了这么久的课,而且考试也没能参加,这次缺考,弄掉了他全年级头名的名次,这可关乎他的学费啊,不过好在能补考,现在寒假已经结束,学校重新开学,等出院以后,一定要立刻复学才行。
女警简洁一句话,自己就成了主事人之一,古勇复也没太在意,他不是第一次跟治安打交道,这是惯用伎俩“先声夺人”。
“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古勇复没有做出什么语言上的纠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口供录完,还要等他们取证,如果太过纠缠语言上的毛病,难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失去主动权。
简洁看到古勇复不接招,心中也为之赞叹,大部分人在看到自己这身制服就有些不自在,像古勇复这样泰然自若真不多见,何况他才17岁,不过欣赏归欣赏,是可不能由着你来主导。
“古先生,三个月前,也就是2011年11月2日,你是否参与了城北郊区废工厂的聚众斗殴?”女警开始问话,男警拿笔开始记录。
“确切地说,我是被招呼过去被别人殴。”听到女警咄咄逼人,硬是要给自己扣上一定“主事者”的帽子,古勇复也直接反驳道。
“这么说,你是受害者?”简洁问道。
“是的。”
简洁微微一笑,手一摊,男警付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打文件。“这里有三份医疗报告,人你应该熟悉,就是被你殴打的三个人,其中两人重伤,可能终身卧床不起,另一个是脑震荡,凭着这三份报告,你还说你是受害者吗?”
古勇复也是微微吃惊,脑震荡那个应该是那个长毛混混,毕竟被自己用铁棍敲在头上,邓成的那一下自己也下了狠手,但真没想到会让他终生卧床,而牛金就不好说了,当时的情况很奇特,自己好像是看见了事情的发展的始末,可自己又有些模模糊糊的,总不能告诉治安自己鬼上身吧,那口供也不用录了,直接送往精神病院。
古勇复不能否认这件事,毕竟的确是自己动的手,相信警方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任人宰割。“简警官手里也应该有一份我的医疗报告吧,而且事情已经过了三个月,相信应该有不少证据能证明当时的所发生的情况,从这些应该能分析出我的话是真是假。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简洁沉声道:“治安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来教,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多余的话不用说。”
看来简洁不想跟自己耗下去了,直接改用威逼,不过古勇复也不是被吓大的。“简警官,我看这样吧,你也用不着吓我,我原原本本将那天的事跟你说一遍,是非曲直就由你来判定,你手上握有不少证言,如果和我说的对不上号,尽管和我对质,你看如何?”
“砰!”女警简洁还没发火,可做笔录的男同事忍不住了,将手上的笔录往床桌上一拍,床桌本就是悬空的,被他这么一下,摇摇欲坠了。
“妈的,你哪来那么多屁话,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听不懂人话是不,这么不配合,小心老子再告一条妨碍公务!”
官字两张口,你能说得过他们吗?对于这条欲加之罪,古勇复懒得辩解,望着简洁,他知道,所有的事情还是要她来敲定。
“说话啊!”古勇复对自己的无视,付承相当来火,他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凭着自己这一身制服,走到哪里不都高人一等,偏偏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从资料上显示,这个小子还不满十八岁,一小屁孩居然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充大尾巴狼,不给点教训,不知“民不与官斗”是天理。
“付承!”看到自己的同事居然要动手,简洁立刻阻止,这人可是重伤员,要是真的打下去发生点什么事怎么办,更何况这病房里有摄像头,到时候人家拿着证据去告你虐待病人,意图屈打成招,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而且还得拉上自己一起担责任。“你下去。”
付承的鲁莽虽然让她生气,可古勇复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让她憋火,古勇复说得没错,三个月的时间,她早就把案件查得八九不离十,从古勇复的同学翁葛,还有当晚参与此事的小混混口中得知,古勇复的确是出于受害者立场,真要说告他点什么,也就只有防卫过当,不过在那种情况下能不能成立还两说,所以今天来录口供,基本跟走过场没两样,古勇复的口供就是给这个案子画上一个休止符,她虽不会扭曲案件的真实性,只是简洁不甘心,被这么个小屁孩掌握主动权。
对于这种知道自己底细,看穿自己目的的人,再威逼利诱就显得自己孩子气了,简洁叹了口气,缓缓道:“好了,你就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一遍,如果有什么隐瞒,法律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一句话,古勇复直接无视,整理了下思绪,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而“鬼附身”那段他直接跳过,就说自己和牛金苦战一场,两人都重伤。
“人家叫你去你就去,你有没有脑子啊,学关公单刀赴会也要有全身而退的实力啊!”付承听完颇为不爽,不过不爽是对邓成,相对古勇复,他到是改观不少,一个能为朋友挨打不还手的人,怎么也差不了。
古勇复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对是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切随心而动,这就是古勇复。
简洁其实知道这个过程,而从古勇复口中讲出来更是让他心惊,尤其是那段为朋友束手挨打,让他钦佩,更让她惊奇地是古勇复的态度,如此轻描淡写不咸不淡地说出来,让她觉得古勇复身上有股年轻人不具备的沉稳,能坦然自若地与治安对答如流,在谈吐上自己都占不到上风,这小子真的只有十七岁吗?
不过欣赏归欣赏,他也不能和付承一样瞎起哄。“古先生,事情的始末我们已经了解了,回去之后,进一步取证,如果情况属实,会给你应有的处分,毕竟,你这次下手实在太重,还有,像遇到这种事情,应该第一时间通知警方,你要相信人民治安的能力,而不是逞英雄,一味的蛮干,救不了人还赔了自己。”
“嗯,我省得。”古勇复回答道。
简洁知道这话对古勇复好像没有一点触动,他也是好心提醒,她看过古勇复的资料,发现他居然两年保持去全年级第一的成绩,L市高中也是她的母校,硬要说的话,古勇复还是他的学弟,能在L市高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可不是一句天才就能敷衍过去的,后天的努力才是至关重要的,这么一个人才,出社会后必然对社会有着一定的贡献,简洁不想让他毁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对了,关于你说的那个‘牛金’,到底是怎么回事?”简洁问道。
古勇复心中一沉,难道事情没有瞒过去。“怎么了?”
“你说那个被你废掉的大块头,叫做牛金,可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他的身份证,却不是这个名字,还有你打断他的手脚,医生说从身体表面根本找不到任何伤痕,而关节处却有着粉碎性骨折,也是因为这样,他以后都站不起来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付承也是一脸期颐,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一个人再怎么受伤,那怕是伤在内脏里面,身体表面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可牛金的手脚,除了关节处红肿以外,并无外伤,而且这个红肿是因为骨头碎裂后堆积在血肉里才引起的,就好像古勇复是直接攻击的骨头,又没有打到肉,这简直不可思议。
古勇复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们自己鬼上身,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关于他的名字,我是听他本人说的,我以前并不认识这个人,至于你说他受伤的事~~~~~~”
“咚!咚!咚!”
正在古勇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一阵敲门声解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