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情丝

转眼便入了四月，正值胜春，午后和煦晴朗。

“小姐，逛了整半天，这连午膳都逛过去了！”回到房中，锁莺坐在踏上捶腿道。

终于踏足皇宫的每一寸，我亦十分欣喜，此时方坐下却也觉饥肠辘辘。

“琳欢。”我高声唤了声，并无人应。正欲起身出去寻，锁莺起身代劳。

许久，也不见归来，实在耐不住食欲想去看看，方起身，便见锁莺铁着张面怒匆匆进来，后面随了昂首怒视的琳欢。

还未开口问，琳欢已是直直跪地，“奴婢当小主去了颖主子处，便未曾留膳。”

“小姐何时吩咐过你不留膳，谁给的你权利擅自决定！”锁莺立在身侧疾言厉色的驳道，二人显然已吵过的。

“你们下去吧，我不吃便是。”眼下有急事要做，被吵的晕眩，挥手道。

“请小仪听奴婢一言，奴婢身居正六品女官主管小仪事务，锁莺姑娘只是一介没有品介的丫鬟侍婢，这般对奴婢颐指气使已犯宫规。”听琳欢这样义正言辞，自然已寻到锁莺错处。

“莺儿初入宫，对宫规宫训自然不知，你万不要介怀，且让莺儿给你陪个不是。”只想快些打发掉二人，我朝锁莺使了使颜色。

“……锁莺知错，姑姑莫怪。”锁莺极为不情愿的屈膝，言语间却无一丝歉然。

既已低头，琳欢再不好说什么，悻悻然施礼告退。

“她分明是目中无人。”锁莺小声嘀咕了声，我拉过她，拍了一拍。

“我去给小姐寻些点心沏杯茶。”锁莺与我对视几瞬，强笑了笑。

人一走，我摸出袖中钥匙进了内室，自小橱中取出前些日子画了一半的图。

被二人这般一闹腾，路迹有些模糊，我绞尽脑汁摸索着，愁眉苦脸的总画不好。

正提笔间，听到脚步响动，匆忙自案上抓来一物盖在图上。

“鹿儿在做何？”莲颖端着个小盘缓缓走开，清丽的面上映着层粉光，莞尔间尽是女子的娇媚。

“姐姐怎么来了？锁莺呢？”我接过点心，问道。

“打发她下去了，自然是来看这装病之人日子过得有多欢畅。”莲颖在书案一侧坐，笑道。

我不想她将话说的如此露骨，一时不知如何接，索性咬了口糕又泯了口茶。

“在作画？拿给我看看。”莲颖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模样，向案上探头道。

“姐姐别看，丑都丑死了！”心里一惊，我祥装出一抹娇羞。

“鹿儿谦虚，早听闻鹿儿丹青年纪小小便胜任一筹……这……”趁我两手无所空，莲颖径直掀开图上之物，将纸摊开在手中，顷刻间变了脸色。

“你这是作甚！”莲颖将薄薄一纸怒拍在案上，愤慨道。

“闲来无事，画着玩儿的。”我捻着点心，心虚道。

“玩？当真不怕把命玩去了？私画宫图，你想不想要脑袋了？”莲颖蹙着眉，低声斥道。

“……”我将嘴里的点心细细吞咽，一时语塞，只好服软道：“鹿儿整日都无事可做，只好日日都出去逛逛，这才一时兴起画了这个，既然不许，鹿儿不画便是。”

莲颖只低眉，对我的话不予理睬。

我正寻思该如何脱身，莲颖又从踏上拿起一物。我顺着望去，是方才情急之下拿来遮掩之物。

“你尚未侍寝，算的上未出阁的小女子，怎有这般凄仇情思？”莲颖端详着那纸上《蒹葭》，抬眸看我。

“不是我的，只是练字罢了。”自那日听来，我便总忍也忍不住的遍遍习之。

“鹿儿还未及笄吧？”莲颖不再追究，问道。

“鹿儿生在秋时。”我点头道。

“难怪王爷总也放心不下。”莲颖叹气道。

“王爷！”我霍然抬头，又觉反应过大，敛神道：“王爷怎样？”

“为了让我帮衬照看于你，曾对我行过一礼。当日我惊异躲开了，只觉任务不重受不起这一礼，如今看来，到还是王爷最了解不过。”莲颖似乎不再气了，面色温和。

脸一热，我低眉不语，心里升起怅然之意。

“帮也要会帮，命都保不住如何能成事？”莲颖一言，我震撼非凡，彼此对望一眼，谁也未曾多说。

“五日后清明祭祖，昨个儿我说没个人陪着，皇上便允了你若身体无恙也跟上。你有勇有谋，为何逃避呢？”莲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拿起宫图道，“这个我收着，可还有？”

“没了。”我摇头，也不看她。

她满意颔首，“当日三王爷会去。”接着收入袖中盈盈去了。

逃避……不知淳于了解宫中形式后可曾失望，那张清面有几日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