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澄玉之死

下葬澄玉时我也跟去了，很是简易，只有我和王爷。

从始至终王爷也未说上一句话，眼眸中惨淡无光。

我静静立在澄玉被雪覆盖的坟头前，久久无言。

澄玉性情刚烈，心气也高，入宫后她的命运必定一波三折。上天早早结束她的生命或许并不是世人所说的天妒红颜，而是带她逃过一劫。

这样想，我心生起一股浓重的悲哀，这次不再是为了谁……几日来，我无时不刻不在劝自己入宫后的路也许会顺利，可此刻，我仍是将入宫视之为……劫难。

“王爷，命中注定的事了，别难受了。”我见王爷沉寂许久似乎难以自拔在忧伤中，哑声道。

王爷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墓碑，一言不发。我心疼的紧，明知这时应静静陪着却忍不住又唤了声，“王爷？”

“鹿儿，不论何时都要好好的，答应我，至少要活下去。”王爷猛的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脖颈中声音闷闷的。

“鹿儿答应王爷。”我心中不可抑制的一惊，顺从道。

“永远不可糊里糊涂的因贪恋一时的镜花水月将自己卷入别人的绝境里，我放不下的是你甚至会因贪恋一个怀抱便倾注你所有的善良，这样的鹿儿让我害怕。”

王爷语速前所未有的慢，仿佛为了让我一字一句的皆植入脑中。他这般徒劳，是因他不知，他说过的一切话，哪怕随性的只言片语我都藏入心里，根深蒂固。

“王爷……”你所说的这样的鹿儿，都只展现在你的面前。于别人，断不会如此，除了王爷的怀抱，其他，再不回贪恋。可这些话，我总还说不出口……

澄玉的墓王爷安排在静安寺后山一处花田中，想来春天时，万花齐放，澄玉也断不会孤独。

一路颠簸回到房中，我已在冰天雪地中失去了一切感知。

进屋时，锁莺正倒水，溢出杯面后飞溅的到处皆是，这般她仍未曾察觉，双目失神。

“锁莺？”我走上前见她还魂不守舍，便轻唤了声。

“啊！”她惊呼一声，手中杯具也飞出老远，接着，在我狐疑的目光中，她竟声泪俱下。

“别怕。”我搂住她，不明所以，也只好轻声安慰着。

终于，锁莺平静了不少，抽泣着道:“初一时，我见小姐总睡着，便想着去澄玉姑娘处找原本处的极好的澜儿将新秀的荷包送她，却见……见澄玉姑娘被七手八脚的抬出屋，就连脸上都泛着黑光……”

我的震撼不亚于锁莺，恐惧之情一寸寸漫上心间，背脊一阵嗖嗖凉意。纵然我存于人间时间尚短，却也明了印堂发黑是为何而死。

“小姐，莺儿好怕，昨天还好生生的怎么就毒死了呢……”锁莺再次崩溃，哭了起来。

我尽可能的紧扣她的肩，遍遍重复着，“不，莺儿，那不是毒，是瘟疫，你知道的，满城里都是难民，难免会染上病瘟的！”

终于，锁莺相信我后平复了不少，我一个踉跄，颓倒在床，久久想不明白，王爷到底为何……

澄玉离世，选秀时王府选人便也只有我了。原来，我接下来的路，并非天意，而属人为……

澄玉……杀了她的人，我想起便一阵恨意，但在王爷的笑颜匆匆自脑中而过后，恨意消退，我也只余满心凄楚苍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