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方破晓，我便被院外浮起的熙攘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唤了声锁莺。方起床，便被匆匆赶来的清俊告知皇上即将大驾。

锁莺以及一大票的丫鬟嬷嬷好似将我视为掌中之物，肆意摆布着……

“小姐要穿哪件罗裙？”锁莺怀抱一对衣物兴冲冲朝我发问。

“这件。”我指指锁莺右手中的粉袍，笃定道。

“莺儿觉小姐穿这件烟霞色才好看，粉色也好，却不如这件明艳！”锁莺一派义正言辞。

“粉色！”待人画好最后一笔眉，我起身夺了那粉衣，总觉这色儿嫣嫣的好似冬日正午慵懒的日光。

察觉锁莺楞在原处许久未动，我回身欲怪，却瞧她呆呆望着我。

“小姐平日便美，这画了清装更像那儿画中人似的！”锁莺见我嗔她，方回过神。

一旁的嬷嬷也附和道：“小姐皮肤好比那上等的玉脂，真是可人！”

……果真如此吗？我立在镜前，凝视镜中女子如春花般娇媚的仪容。

明眸善睐，倾国倾城又如何？不过是别人眼中观赏之物。红颜易老，再美也难改自己的命运……

……

“鹿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到了凌云台，皇上正和澄玉言谈欢笑，我强掩了满脸的不耐，巧笑着上前问安。

“是你？哈哈，心生的七窍玲珑人装扮起来竟是这般水灵，好好，快起。”皇上将目光移至我身上，一番打量。

“谢皇上。”我暗骂了声昏君，又转身向王爷不情愿的请了安，不得不说心里还气着他那晚的霸道无礼以及事后的云淡风轻。

“起来吧。”王爷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终忍不住抬起眸，恰对上王爷星辰般闪耀的清眸。

“朕的好皇弟竟给朕培养出这么两个佳女子，朕该如何赏你才好？”皇上笑望着轻弹琵琶的澄玉，眼中泛着的光竟让我想起当初的恶狼。

“皇兄过誉了。”王爷陪着笑了笑，“臣弟会着人好生教导，三月后定着最优秀的送去宫。”

“好好好！”此时，澄玉的琵琶曲已到了“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之刻，皇上满面红光的拍手叫好。

“玉儿让皇上见笑了。”澄玉抱着琵琶上前屈膝道。

“不不，玉儿的曲儿朕很喜欢，人，自然更喜欢，哈哈。”皇上边笑边伸手轻挑起澄玉光洁的下巴。

真白长如此修长的手指，不如剁去叫人舒服！带着怨念我抱起锁莺递来的瑶琴，方要上台，五王爷来了，一阵唏嘘问安后，我才在王爷点头示意后开始抚琴。

脑中原本还虚幻缥缈的琴谱此时如磅礴大雨般闯入，强忍着胀痛感，铮铮琴音在指尖倾斜而出。

听这行云流水之音，蕙芷大概极为熟悉此曲，《良宵引》。

被落霞铺满的庭院中，朱红色的琉璃瓦下，两把瑶琴，两个女子，一长一幼。长的国色天香，教的仪态万方。幼的粉嫩可人，学的有模有样。

这幅外人看来都如此幸福的画面，是哪儿……

我沉浸在眼前云烟般的画面中，并未注意到眼前形态各异的三张男人的脸。王爷，五王，皇上。平静，惊愕，哀伤……

一曲终了，我便抱着琴退回王爷身边。

“鹿儿好琴技，到让朕念起一位故人来。”皇上眼中升起一股怅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一惯的邪魅，“鹿儿，朕也很喜欢呢。”

一位故人？皇上的往事，王爷……也知道的吧？若知道，那王爷这般可是为了……

心里一凉，我冷言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皇上先来既已说喜欢澄玉姐姐，这番又说喜欢鹿儿，到叫鹿儿觉得皇上是朝三暮四之人。”

“砰--”皇上的酒杯已飞身至我脚边。

“鹿儿放肆！还不给皇上请罪！”王爷站起身，斥声道。

是啊，鹿儿尚为王府之人，王爷才这般关心鹿儿是否放肆吧？

“皇兄恕罪，是臣弟教导不周。”王爷见我并未动身，走上前跪下身。

“皇上，鹿儿是无心之言！”五王爷也跪到圣前。

“皇上别气坏身子，鹿儿妹妹是一向心直口快。”

澄玉也哀求着。

“哼！”皇上怒视我良久，发出一声冷哼。我直直回视，却见他眼中浓重的哀伤。

“来人，带鹿儿下去柴房禁足思过，没本王命令任何人不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