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王爷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一小厮贡身而入，“王爷，蕙芷姑娘。”他行了礼后，将手中锦盒双手托到王爷面前。

“做好了？”王爷接过，并未着急打开。

“是，请了宫中的能工巧匠。”小厮弯身回话。

“嗯，下去吧。”王爷微颔首，淡淡道。

小厮退下后，王爷看着锦盒不语，面色怅然。我识趣的行了礼正要退下，王爷叫住我，“先别走，还有事要与你说。”

我停下步子，回过身。王爷缓缓打开盒子，好奇心使然，我往前轻易几步，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这是……

我的鹿角。

此刻，它已经变了模样。因被狼牙损毁，被沿着咬痕分为一大一小的两块儿。失去了原本流光溢彩的光华渡上一层铂金后依旧金灿灿的。

角身上刻着精致淡雅的纹路，自外缘处穿了孔，一系编制精美的锦绳巧然穿过。

鼻间突至的酸涩，王爷竟是费了这样大的心思……心中再难平复。

“蕙芷？”一直呆呆瞪到王爷唤我，我才将目光从鹿角上移开，低头强忍着心头微微荡漾着的涟漪。

“去看看澄玉，别让她心中结了怨了。”王爷轻声交代着。

“知道了。”我低声应道。

“嗯，去吧。”王爷小心翼翼合上锦盒。

刚走出不远，我又回身轻跪在王爷脚边不远处，在感受到他疑惑的目光后，坚定开口“我想求王爷允我改个名字！”

“蕙芷这名不好吗？蕙与芷皆是美的不可方物的香草。”王爷似乎很是不解。

“初到青楼，那群女人给我取了这名纬，逼我学了太多我从未接触也不想学的东西。不是名字不好，只是这名儿中有太多我不愿再触及的过往。”王爷的注视下，我喃喃解释着。

头顶许久没有声响，在我忍不住看了看王爷后，他才淡淡启齿，“那你是想改回原本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自十岁那年被人从河岸边捡回卖去青楼起，我对从前便再无记忆了。”我继承了蕙芷的一切记忆，却在回忆青楼以前时感到头痛难耐。或许，她曾受过极其沉痛的伤害，不愿去想起那段过往。这样想，我便再未尝试去揭开什么。

“既然这样，你想改变改吧，名字是什么？”王爷妥协，问道。

心中几经思索早已想好一字，此时此景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仿佛明白，淡淡问道：“识得字吗？”

这女子本身似乎什么都略懂些，年纪小小却已是有一番心智，她偏偏将这些皆留给我，眼下便也厚颜的点头。

王爷起身走回书案边，冲随即看向他的我招了招手，道：“过来写给我。”

闻言，我跳起身走上前，握了那杆还残留他温热的毛笔，接过王爷递来的宣纸，微微颤颤的在纸的中央靠前处写下一字--“鹿”。

王爷侧头看了一看，稍愣片刻，念道：“鹿，倒也是世间极美之物，甚好，甚好。”他顿了顿，又凝神片刻道：“不如再加一字。”说着，边从我手中拿过笔尾随一字，“璐”。

“披明月兮佩宝璐，鹿璐，愿你成为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珍宝。”王爷看我的目光里多出些什么，是决绝还是……鼓舞。

“多谢王爷，鹿璐这名我……很喜欢。”我福了一福，面上欣然接受，心底却酸楚的紧。至高无上……我注定是要在半年后被送进宫，注定是要过在青楼同样的生活——卖笑卫生。只不过是对象转换成为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