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莫槿迷失在了自己的梦境里。
像是电影里一个冗长的镜头,逐渐慢慢的转动,她站在一个街的尽头,孤独的望着眼前黑暗的世界,不断有人经过她的身边,她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看不清他们的脸。
直到远处有昏黄色的路灯徐徐的铺开一条明亮的路,她发现林宣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前面。
他冷峻白皙的脸上有笑容,对她说:“莫槿,我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不知该向前跑还是该向后跑。
“为什么不过来?”
“我是林宣。”
“你盼了两年的林宣。”
“现在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莫槿冲他吼道:“你滚!”
林宣脸上的笑容依旧像刚才一样灿烂,放在往常,听到莫槿说脏字他会暗暗皱起眉头。
“你不是林宣。”
“为什么?”
莫槿愣住了,忽然人影泯灭,闪现出一段动态的故事。
是林宣上飞往花旗的飞机前,莫槿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跑想要赶去见他一面,只是明明就这么点距离,她跑不到。
飞机上天的前一刻,她终于从梦里惊醒,望望尚还漆黑的天,带着几颗闪闪烁烁的星星。
感觉自己像是当了一回恐怖片的女主角。
可是当什么不好,非要当女主角,要知道这种角色,通常要在鬼门关走好几回又死不掉的。
她果断扯着一床被子艰难的爬上楼梯要跟室友落落还有她一床的小说及毛绒玩具分享一个不大的地盘。
“你干什么?”落落半梦半醒的问。
莫槿偷笑道:“我刚刚吃了一只烤鸭,要跟你分享一下。”
“哦……好……”说完,就又转了个身睡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莫槿独自去食堂时,当看到那头深褐色的层次分明的碎发,脖子上那条银黑相间的项链时,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去吃饭了,加上昨晚经历的恐怖故事,吓都可以吓饱了。
她抬腿就追上去,也不管舒澜和云城在后面喊“喂,去哪儿?!不是说好跟我们一起去的吗?”
她可以百分百的承认自己只是稍微、小小、幅度不大的来了个转头,再回过神时,人都不见了,不是不见,而是融入了更多的一群人。
她在心里咒骂刚才男生的腿一天短一厘米,竟然能走这么快。
“你干什么?”云城问道。
莫槿低着头,想要嘻嘻哈哈一顿混过去得了。
“呵呵呵呵呵……”
“呵你个头,”云城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棒,“看见谁了?”
“新……新生。”
回答完她也觉得离谱透了。
云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莫槿见她没想轻易放过自己的意思,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连带着昨晚的梦通通招了出来。
省略了自己不敢一个人睡而偷爬到落落床上、一大早被她用毛绒玩具追着打的悲惨经历。
云城用勺子送进嘴里一粒豆子咀嚼,咀嚼完后莫名其妙的笑,莫槿只觉得她那一口白森森的牙上已经涂满了各种有毒动物的毒液。
只待猎物好让她下嘴。
云城教室里,如约来了位新生。
云城平静而又冷眼观望着台上的少年,毒液在散着威胁可怖的光。
少年自然的介绍完后,目光在台下扫视,云城直起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同样自然的朝他挥挥手,作出极其清楚的唇语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站在台上的林宣目光死死的顿在云城的座位上。
云城朝老师的方向望去,问道:“老师,我有些问题问这个新同学。”
老师点点头,示意她可以问。
“你从哪儿转来的?”
“花旗。”
云城一笑:“挺诚实的。”
“为什么转来这儿?”
“……”
“道歉?忏悔?”
“……”
云城步步紧逼,望着台上逐渐沉默的少年。
“你是如何放下一段九年的友谊的?”云城站起身,“请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心德和体会,朋友。”
全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巡回,老师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着也不过是刚毕业进的学校,脸上冒出些汗,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仍能看出两个人关系的紧张,到时自己也收不了场可就窘大了。
“如果你一直给我沉默的回答,那我谢谢你,无声的答复算是最好的答复,至少某人依旧不悲不喜,两年不是一个数字,是一个心碎的过程。”云城冷冷笑道,“朋友,欢迎回来。”
他从台上下来,径直朝云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