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晞问徐谦被跟的事要不要报警，徐谦说这事儿他会解决，叫他不要多嘴。

祁晞沉默着不说话。

徐谦问祁晞是不是要送他回学校，祁晞说去治安局，他已经找到进去的理由了，他要去看看那个撞阿海的司机，总觉得那只蝴蝶和那颗头颅太不寻常。

所以当他坐着徐谦的车一路心惊胆战地到达治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整了。期间他给晋禅打电话，请他帮忙给看一下关于这次案情的有关资料，当然是背着岳夏的了。

他和徐谦走进去，立马有人给他打招呼。

他到治安局来的次数不多，可总是因为大爸和二爸的原因，几近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了。

他点头笑着回应，走到里间的时候，他果然听见一个恐怖的声音。

“祁晞！”是岳夏。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祁晞条件反射地越过徐谦，直接蹦到徐谦前面，然后徐谦成了被虐得最惨的中间人。

“臭崽子，你来干什么？”岳夏的声音几乎是传响在整个局里。

“二爸，是阿海啦，我是为了阿海来的。你也知道阿海家里的情况吧，还奶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阿海又昏迷不醒，这件事总要一个人出来做代表吧！所以——”

“臭崽子你当我死的啊？老子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你以为就你一句话能解决的吗？混账东西，给我滚回去好好呆着等消息！”岳夏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

祁晞将很是可怜的眼神投向一旁看热闹的徐谦。

徐谦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除非你给我岳老大小时候流鼻涕的照片作为交换～”

“徐谦，你想死是吧！”岳夏瞪眼。

“别，岳老大，正好我有个发现要告诉你。祁晞不过是来打探一下情况而已，又不会做什么，到时候他朋友醒了也好给个‘我很关心你’的交代啊～”

听着徐谦的解释，祁晞直接白眼了，但是好歹也算是把岳夏引走了。他偏过头看见躲在门后面的晋禅，不由黑线，这是得有多怕他家二爸啊？

“晋禅哥。”他走过去，晋禅一下把他拉进里屋。

“阿晞，这事要是被老大知道了我小命不保啊！”

“没关系，那时候我一定是先你一步下去的。”

听见祁晞给的交代，晋禅直接泪奔了。

“好了晋禅哥，看重点。”祁晞从晋禅手上扯过厚厚的一叠文档，做到沙发上看起来。

其中祁晞遗漏的重点就是关于录像带的问题了，他想，他一会儿应该去大楼看看。

岳夏他们当晚去看的录像带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中间有些部分被人洗掉了，也就是说，罪犯先他们一步销毁了证据，他们去晚了。

另外就是关于尸体。

那个钱夹已经确定是何夏东的，上面的血迹和跳楼的人完全吻合。钱夹里面有伪造的身份证和一些零钞，上面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指纹。另外一具尸体上面验出七种ＤＮＡ，包括晋禅在右手指甲里发现的血迹在内，可能是因为受害人涂了指甲的缘故，罪犯清洗血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受害人指甲里残留了血迹。

整具尸体都有用福尔马林清洗过的痕迹，这样一来就更不好确认死亡时间了。好在已经确认每个肢体部位的主人都死于不同时间点。

对于案发现场出现的蓝玫瑰，皆是刚好从花茎上新鲜折取的。据调查，在那幢商场旁的花店里有卖蓝玫瑰，但是都是成束卖，昨天卖出四束，总共有五百多朵，今天早上只卖出一束，九十九朵。警方调查后，发现购买花束的人没有异常，皆是送给情人或者妻子。但是这更让人起疑，两朵蓝玫瑰上没有指纹，干净得像是雨后新笋。

还有就是关于商场和高校门卫的证词，据描述，两人曾看见的有可能是凶手的脸和身形完全一致，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两件案子的关联已经密不可分。

两起案子几乎是陷入了大三角海峡，明面上清晰无比，却连一个具体的嫌疑犯都找不出来。

负责这件案子的岳夏压力可想而知。

见祁晞看完沉思的样子，晋禅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祁晞摇头，说不知道，又问晋禅检查的那颗大榕树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晋禅说，“我都上去检查了两遍，除了早上发现的玫瑰外，还有一条麻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干净得离谱！那具合尸应该是后来才挂上去的，这件案子一片空白，哎。”

“可是如果是在其他地点操作了尸体，也应该留下什么痕迹才对啊。对了，”祁晞一下想到，“晋禅哥，你昨晚上不是说这尸体起码死了有两周以上了吗？”

“对啊，但是只限于那两只手。”晋禅不明白。

“徐大哥说切口很平整，如果是对死掉的人的尸体下手的话至少会因为尸僵而有碍于下手吧，所以有可能是活切。但是如果是活切的话，鲜血应该会飚的到处都是的，你有检查毛孔吗？”

“有啊，我每一分都很认真地检查了的，除了指甲里面的血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血迹，甚至连伤口都没有，也不知道具体死因是什么。”

“这样的话，就有可能是死后才开始切尸的，但是死后的尸僵……”祁晞陷入沉思。

“不是有用福尔马林清洗过的痕迹吗？说不定是杀死后一直用福尔马林泡着，然后等到尸体软化的时候才开始分尸的，这样也不会造成鲜血四溢的情况了。”

“可是，如果要使六具尸体变软，需要大量的福尔马林啊……”祁晞这样一说，两人顿时同时间里想到了——

学校解剖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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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夏跟着徐谦走去解剖室，一脸不爽，上次徐谦毁坏尸体后他被罚写检讨的事情还没找徐谦算。

徐谦笑眯眯地扭过脑袋，“岳老大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岳夏笑，“不会。”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我的新发现吧～”徐谦愉悦地走到休息间穿好助手早先给准备好的防毒服，也甩了套给岳夏。

岳夏疑惑，“这玩意儿哪儿来的，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徐谦孽孽一笑，“找生化研究组大学同学借的～”说着戴好头盔。

听到“生化”两个字，岳夏愣住了，心里隐隐有个不详的感觉。

“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尸体身上没有伤口，现在可以为你解答了，事实上我一直坚持解剖血管和呼吸管道是正确的～”徐谦愉快地带着岳夏进到解剖室，然后满意地看见头盔里岳夏的两道眉毛狠狠地抽了一下。

偌大的解剖室正中央摆放了一个真空的玻璃屋，里面放了七张床，每张床属于一个死者，盖着白布。

徐谦昨晚上接回尸体后就开始着手卸尸，完美的刀技切口和拼接技术令他着迷。

他掀开一具尸体的白布，露出一颗被卸下来的头颅。

头颅属于一名有着明显的男性特征的男性，面部肌肉已经开始腐烂，眼皮被晋禅捻掉一块肉，露出里面黑赤色的腐肉。

由于戴着面盔，闻不到腐味，但岳夏还是抽了抽鼻子。

岳夏皱着眉头看徐谦两手起刀，利落地从喉管入手，沿着下巴一路到鼻腔，将死者的呼吸管裸露出来。

然后，徐谦用两柄细长的解剖刀将露出来的管道横切剖开，里面的黑色不明液体立马溢了出来，透黑油亮，像是长期积累而来。

徐谦冲岳夏挑挑眉，漂亮的桃花眼眯起，像是证明了自己实力而邀功的小孩。

接着，徐谦又切了几刀，刀刀见黑。

然后，徐谦又走到那具有着胸和腹的肢体面前，手法同样精湛地剖开肉露出气管，切开，大量的黑色粘液瞬间溢出。

徐谦的笑容更加妖冶了。

接来下的工作稍微有些棘手，徐谦扭了扭手腕，换了两根解剖针，将一只手臂的大动脉和大静脉都挑了出来，这下不用切口，整根血管都是黑的。

徐谦看着岳夏难看的脸色笑了，活脱脱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