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而无面,怨念缠身,怨世事不公,故化作妖魔,好收集面容姣好之人头,不论男女,收为己用,名曰鬼千面。”
修漓家中来信说母亲病逝,叫修漓回去。
修漓看着书信便已哭成泪人,加上身子本虚弱,酸软不得动,金央便去找拂华,问他可不可以告知师尊,她陪同修漓去。昕慈听金央要去也说陪同一起。
拂华说:“师尊现不在天山,需等我传书信。”
“传书信太慢,你们先去罢,待师尊回来我告知他。”清风走过来说道。
金央没想到今日的大师兄竟如此通情达理,道了声谢,刚准备走,清风又淡淡的问了金央一句:“那日罚你,身子打紧吗?”
金央愣了神,回了句“不打紧”,便掺着修漓和昕慈一起下山了。
下山途中,昕慈问金央:“大师兄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你别瞎说。”金央是不会相信清风大师兄喜欢她的,他问她那句,肯定也是愧疚了吧?毕竟是他罚她。
子同已回到凌烟阁。
在凌烟阁殿内,陆无玦正凝视着那幅别星九的画,手里摸着他常挂在身上的香囊。
子同上前,单膝跪下报告自己回来。
“上次在幽罗城见到的女子,我查到她在修家庄的一间伎院里,你去帮我打探一下,若真是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带回来。”
“是。”
“最近那里很乱,有妖魔作乱,你扮丑些,省遭祸端。”
“是。”
话罢,陆无玦流下眼泪,嘴里喃喃的念着:“星九。”
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的音讯,以为你真是死了,可我一刻找不到你的尸首,便一刻不认命……
金央他们终于到了修漓家中。
修漓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这修家庄都是赫赫有名的人家,丫鬟们帮修漓换上麻衣,金央她们也自己换上,由修漓之兄为她们安排住处。
“我叫修宁,是修漓兄长,二位?”
“我叫亦金央。”
“我叫昕慈。”
“昕慈?姑娘无姓吗?”修宁问。
“我自小在崂山道长门下长大,若真说姓氏,便是花罢。”昕慈道。
“花”?这让金央不由想到花灿了。
“哦,姑娘莫怪,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接,好奇便问了,多谢二位对我妹的照顾。”
“没事,节哀顺变。”昕慈道。
金央见没她什么事,就悄悄跑到修漓身旁,安抚修漓。
只剩修宁和昕慈,空气中都飘着着不明的气氛。
“姑娘喜欢吃什么?我知道姑娘只得吃素,我们这儿有很多特色素菜。”
昕慈被问的有些尴尬,直说不必麻烦,见金央早已消失,赶紧走出去找金央。
修宁笑笑,便去吩咐下人准备膳食。
到了晌午,修漓终于是有些缓过来,不再哭哭啼啼,金央和昕慈搀扶她到餐桌。
没想到是满满一桌子的素食,都没有空隙摆放多余的东西。
见过的,没见过的素食全都摆上了桌,虽皆为清淡,但也为之一振。
修宁道:“也不知二位姑娘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看看合不合胃口?”
“哥,你亲妹妹回来也不见你如此上心。”修漓抱怨道。
“你今日太伤神,为兄为你专门备了补汤,可别说为兄对你不上心咯!”修宁将汤递到修漓面前。
“这还差不多~”修漓开始吸溜汤。
“二位姑娘不要客气,我这方有事,去去便回。”
修漓见修宁走了,也叫下人们退下,开始感叹:“你们别看我哥若无其事的忙活,其实他是等咱们注意力不在他时,偷偷躲在灵堂哭呢~你们俩谁能替我给我哥送饭?没人管他肯定就不吃了。”
金央果断把重任交给昕慈,昕慈不愿拒绝金央,只好端饭去灵堂,果然只有修宁一人,他听有人来,冷声道:“我不是说谁也不要进来吗?”
“修漓让我来给你送饭。”昕慈弱弱的说道。
“哦,昕慈姑娘。”修宁用袖子抹掉眼泪笑着对昕慈,接过饭菜。
昕慈见他眼角还噙着眼泪,眼眶泛红,忍不住拿出手绢为他擦拭,修宁看她看得呆了,不觉伸出手轻抚她拿着手绢的手,吓得昕慈急忙抽走,背过身来,说道:“你好好吃饭罢。”匆匆离去。
修漓见昕慈回来的如此快,便问她:“昕慈,我哥怎么样?”
昕慈突然恼羞“什么怎么样?!”
“我是问他有没有把饭吃了?”修漓尴尬的说道。
“哦——我将饭菜给他就走了,没,没逗留。”
“是吗?”修漓阴阳怪气的问。
“我困了,去休息。”昕慈急忙跑回卧室。
哎呀哎呀,他们兄妹俩莫不是在故意耍弄她?好似预谋过般,她本想借机和金央关系更近,并没其他意思啊!
昕慈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脸红的像落日晚霞,纠结不停。
金央与修漓在餐桌上已吃不下饭了,开始谈天。
“修漓你是不是有心撮合昕慈和你哥?”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还帮了我一把——”
“在这种日子也亏你想得出,咦?不会哭的无力也是你装的?”
“怎么会?只不过——近几年我的身子已强健了不少,略夸张了些,我最了解我哥,他从小就喜欢昕慈这类的姑娘,温柔可爱,贤淑明理,我不得替他盯着,万一真成了我嫂子岂不美哉?”
“真是服了你!”金央叹道。
收拾了一阵,不觉已是傍晚,金央见昕慈一直在卧室中不出来,便唤她出来,昕慈不得不听金央的话,出来帮忙,修宁和修漓要守灵,自是一夜不得休息,金央照顾修漓,自然是昕慈照顾修宁。
修宁对昕慈一笑,昕慈都觉身子一颤,心想为了金央,为了花灿,算了。
天方亮,化了妆的子同终于来到修家庄,找到那名曰红倚阁的伎院,子同从未进过伎院,殊不知刚一进去就被一群花红柳绿伴着脂粉气围住,子同心想,这些便是主上说的妖魔罢?果然甚是可怕,一个个容貌妖艳,采用围攻战术,逼人就范,子同自然是不惧,大喝一声,说道:“休得靠近!”
伎院女子们愣住,心想这莫不是傻子?瞧这模样无甚长物,还要理睬他吗?
其中年长妆容更浓厚的女子扭着壮硕的腰肢走到子同身边,带着香水气的丝绢擦过子同的脸庞,子同被呛得直打喷嚏,都没惊到着女子,反倒凑的更近,娇声软语道:“这位爷,可是来寻哪位姑娘的?”
子同内心疑惑,奇怪,她如何知道他是来寻一个姑娘的?定不是凡人,便问了:
“你可能帮我?”
女子发出阵阵娇笑,道:“为爷排解忧愁是我红倚阁的福气。”
“太好了!她名唤别星九。”
“别星九?我们这儿有九儿。”说着便唤九儿过来。
“不是她,是别星九!”子同突然很大声,引得在二楼的女子不得开门瞧一瞧,这一瞧就被子同看见了,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上二楼,到女子面前。
“别星九?”女子眼波一转,引他进闺房,掩上门。
楼下女子气的不行,嘴里嘟囔着:
“好个清倚,在老娘这儿挂名卖艺不卖身,合着是等她相好的!”
那女子为子同沏茶,端给他:
“雨前龙井,尝尝?”
“你好像——和从前不同。”子同仔细瞧着她,说道。
女子喝了口茶,吃了口糕点,道:“我不叫别星九,我叫清倚。”
“不可能,主上查到了你。”
“呵,他还真执着呢!”清倚抿了口茶。
“那,清倚,你能跟我回去吗?”
“你是要我和他谈?那便叫他来。”清倚道。
“主上来不得这种是非之地,你跟我回去,把你们的事说说明白,这里近日有妖魔出没,很是危险。”说着子同便急切地向清倚伸出手,但她不理会,背过身说道:“我既不是别星九,便跟他无半点关系,他若不来,我便不去,此地危险或安全都不关他事。”
子同尴尬的收回手,无奈道:“好,我给主上发信书,让他来。”子同从二楼跳下,准备推门而出,就被那年长女子没好气的拦下:“没给钱就想走?”
子同还呆呆地问:“不是帮我忙吗?还要给钱?”
“你是真傻?模样又不俊,又没钱,你凭什么来伎院?叫家伙,收拾他!”
“等等!我给你。”子同不是怕打不过,他乔装就是为了不惹是非,不能在此误事。
给了不少银两,终于能走了,现在子同身上只剩下些散碎银两,他得尽快回去了。
修家灵堂门一直开着,早上金央和昕慈拿脸盆过来,向给这兄妹洗漱,却发现,二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