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没有人敢说话，琉璃灯淡淡的光芒洒在殿内，将一切都染成了淡黄色，昏昏沉沉。

凤染沉默着，坐在宽大的尊椅上，倚靠着扶手，一头青丝泻下，撑着脑袋的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玉臂，淡黄色的光芒洒在她似笑非笑的脸上，诡异异常。

方钰和董平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抬头了。她们不怕凤染发怒，就怕她不发怒，云淡风轻地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更让人恐惧。

凤染闭上了眼睛，薄唇轻启:“方钰，你过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方钰连忙跪着走到凤染跟前，朗声道:“许文成刚来驭央阁，除了董平，没有接触过别人，不可能了解驭央阁的事情，更别说知道那块玉佩犹如阁主亲临！定是傅晴儿从中做梗！而且根据这几日的调查，没有一处暗哨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这说明他们手中定有驭央阁全盘暗哨图纸，才能避开我们的眼线！”

凤染微微点头，“董平，你说。”

董平一听凤染提到她，吓得屁滚尿流，连忙一边磕头一边急切道:“阁主息怒！我一直对傅晴儿严加提防，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图纸的！”

“呵呵……”凤染冷笑，“严加提防？那你说晴儿逃走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及时阻止？”

董平用力地磕头，“我一定会严惩小岚！逼问出傅晴儿的下落！”

凤染嘴角的冷意越发明显，“仅凭小岚一人之力，可以替晴儿掩人耳目，却不能为她得到图纸……若不是有人暗中助她，我真的很难相信她是怎么办到的。”

董平吓得面色苍白，“阁主明查！董平对阁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又没说是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凤染起身，一步步朝董平走去，衣袍铺洒了一地，她伸手抬起董平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瞳孔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

董平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阁主！”方钰忍不住为董平辩解，“暗哨这种机密之事，便是我也只知晓十之八九，何况是董平？”

“这种事，稍稍有心就能查出来吧？何况还是最擅长逼问的董平呢？”凤染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头发，“你说是吗？”

董平昔日里阴鸷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恐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阁主、明查，董平、董平绝对没有背叛阁、阁主……”

“就算没有背叛，也得治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吧？”凤染猛然扯住她的头发，目光狠冽，“我将晴儿交给你看管，你却连自家小侍爱上了她都不知道，还助她逃脱，你说你该当何罪？”

“董平愿意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就不必了，我也不敢再用你，看你这么忠心耿耿，我就留你一个全尸吧。”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董平灰白的脸，然后抽出腰间的琳琅剑，“我会让小竹去陪你的，路上就不会寂寞了。”

董平惊恐地往后退，摔倒在地上，她厉声质问凤染:“我对阁主从来都没有二心！阁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这辈子最痛恨背叛我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阁主！请阁主明查！”

凤染举剑，冷笑，“除了你，谁还会接触到晴儿？我真的很难相信你的衷心。”

董平忽然僵住了身体，猛地转头看着方钰，惊恐道:“是！”

一把长剑刺进董平的咽喉，又抽出来，鲜血喷洒了方钰一脸，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收好鲜血淋漓的长剑，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属下来吧，阁主手上染了鲜血，怕是又要做噩梦了……”

凤染揉了揉额头，轻轻应了一声。

“阁主又头痛了？需不需要属下替阁主揉揉？”

“不必，你退下吧。让人把尸体收拾干净。”

“那小竹？”

凤染顿了一下，“饶他狗命。”

方钰微微一愣，“是，阁主。”

转身退下，凤染又唤住了她，“方钰。”

“阁主请吩咐。”

“陈丹那边的势力处理的怎么样了？”

“仍然有漏洞。”

“再给一月可够？”

“恐怕不行。萧意寒迟迟未曾露面，陈丹之死尚未解决，意剑门下乱成了一团散沙，很难下手。”

凤染揉了揉太阳穴，满眼疲惫，“可是一日没有掌控全局，我就心有不安。”

“可以考虑与墨君合作。”

凤染沉默了一会儿，“培养暗哨的人是谁？”

“辛愚。”

“马上让她马上增设暗哨，务必保证一月之内完成，并且滴水不漏，否则提头来见我。”

“是。”

“你退下吧，顺便派人去请墨子兰。”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