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水银！”董平狰狞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许文成耳边上，他几乎都能想象的到，拿一把刀在他头上开一个口，然后把水银灌进去，一直灌，一直灌，他的皮就会慢慢地脱落下来……

他忍不住胃里的翻涌，一直干呕，可是两天没吃过东西的胃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他腹上，疼得全身抽搐，脑袋昏过去，又醒来，搅成了一团浆糊，他甚至巴不得现在马上死了，一干二净。

耳边又响起了董平的邪笑，让人恶心，“其实第二种酷刑我一直没能如愿行完，因为很多人会在我割开他们头皮的时候，就吓死过去，又或是在灌水银的途中，痛死……不过我看你骨骼不错，忍耐力又强，还不怕痛，哈哈……”

许文成早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眼睛被鲜血糊住，只有一条狭缝能透出一点暗光，勉强能看到那个面目可憎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他缓缓走过来。

“在头上划的这一刀，也是极其讲究的，力道要不轻不重，既不能深了，也不能浅了，最好能一刀划下去，不补二刀，刚巧就能见着头骨，此为最佳……”尖利的指甲在他头皮上比划着，无疑对精神是一种巨大的折磨，许文成不停地逼迫自己冷静，可是脑海里不断出现他被剥成了一个肉球的场景……

锋利的刀子落下，猛然在他头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啊——！”许文成死死咬住唇，他每次都以为痛到了极致，就不会觉得痛了，可是每一次都会更深、更痛。

“灌水银！”一声令下，立马有人拿了漏斗朝他走过来。

是要死了吧？呵呵。许文成这时候还能笑出来，真是有些佩服自己了。

门外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吵闹，他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怒骂:“凤染！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意识渐渐薄弱了起来，浑浑噩噩。

楚一飞是被人拖进地牢的，身上全部都磨破了，流淌着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她用仅剩的一只手死死扣住地下，五根手指头都被磨破了，她的嘴里一直咒骂着，含着满口鲜血。

将楚一飞扔进了地牢里，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那些人就关上了牢门，用铁链层层锁住。

董平看到眼前的这般景象，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不是楚舵主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冷哼，“哼，她才是内奸，就是她害得阁主险些丧命，还害死了十三骑。”

董平心里立马“咯噔”一声，有些惊魂未定，她回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许文成，又转头问道:“不是说那小子才是内奸吗？阁主如何得知真凶？”

“那还不简单，谁都知道阁主和墨君关系扉浅，真相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董平不解地皱了皱眉，指着许文成道:“我记得墨君是前天夜里来的，那时候这小子才被关进来，若说阁主早就知道了真凶，怎会放任这小子在我手里受尽折磨？”

“哼，你见过阁主对谁心慈手软？横竖不过是一条贱命，没了也就没了，过了一阵日子了，谁还想得起。”

董平一听，也觉得她说的有理，可是回头看了看十字架上的许文成，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我记得昨天阁主来看过他……她那时候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可还是放任他在这里……”

“这说明阁主是借着这件事，真的想让他死了，兄弟，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楚一飞我交给你了。”

董平站在原地，想起凤染昨天走的时候，那个冰冷的眼神，忽然觉得背脊发寒。她转身走到许文成身前，看着他满身的伤痕，想着倔强不屈的神情，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难怪无论用多少的刑罚，他都始终不肯承认，他这骨头也着实硬朗。想必阁主应该早就料到这些了吧？可是……

“你也听到了，是阁主想要你死。”董平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这个人。

许文成垂着头，一动不动，若不是他急促的喘息声，董平真的就以为他已经死了。这男子也算骨头硬，很多女子都无法承受的疼痛，他都能硬生生地忍下来，还忍到了现在。

董平忍不住去抬起他的脸，却发觉指下一片湿润，冰冰凉凉的，不像血，是泪。他受过许多折磨，却从不见他掉过眼泪，而如今……

“我要见凤染……”他的喉咙含糊不清的吐出这些话，支离破碎，却又倔强。

董平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满脸的泪痕，僵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