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内奸！就是他害得十三骑全部阵亡！把他抓起来，要他血债血偿！”

“我不是内奸！”许文成慌乱后退，看着那些朝他逼近的人，企图逃跑，却轻易被人捉住了手，他咬牙一反抗，居然挣脱了那些人的桎梏，踉跄后退，却被人绊倒，摔在地上，几个人用膝盖抵着他背脊，压在地下，恶声怒骂:“还说你不是内奸！那你哪来的内力？”

“什么内力！我不知道！”许文成被压在地上，吃了不少沙子，还是不死心地挣扎，“我要见凤染！她能证明我清白！”

“阁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一记重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打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麻，瘫软了下去。随后一阵拳打脚踢，下手非常狠，几乎将他心肺都踢裂了，他躺在地上干呕了起来，胃子疼得抽搐。他咽下口中的鲜血，想要叫他们别打了，可是那群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完全不理会他虚弱的叫喊。

“来人！将他关入地牢，听候阁主发落！”

随后有人将昏过去的许文成扛了起来，他没能等到凤染回来，就被关进了地牢。阴暗潮湿的地牢，散发着恶臭味和霉味，惹人窒息，这里边是没有光的，只有门口挂了一个昏暗的油灯，一闪一闪，像是给鬼魂指路的引鬼灯。

许文成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脸上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感觉牙齿都被打松了，溢了满嘴的腥味。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估摸着这时辰天色已经很晚了，不会有人给他送吃的。许文成强撑着站起来，全身酸痛，感觉生不如死，他勉强往外边看了看，整个地牢都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被关在这空荡荡的地方。

颓废地窝回角落里，想着穿越之后这一个多月的生活，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却又有一丝……暖意。

其实蛇蝎美人对他挺好的，至少还拿他当个人看，除去那些利用不说，她虽然冷血，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从来没有打过他，一次也没有，更别说打得这么狠了。

这样想着，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可是笑了之后，只觉得滔天的寒意扑面。

他想起了那日在破庙子之前，她嘴角那妖娆的笑，嗜血的眼，还有那义无反顾的一剑……

又想起在那个梦里，她冷漠无情的声音，只消一瞬便将他打入了地狱。

我这辈子最痛恨背叛我的人，哪怕将你千刀万剐，也难以泄我心头之恨……

许文成呼吸有些急促了。他感觉凤染会杀了他，像那个梦里一样，一剑穿过，一定会。

夜，渐渐深了。

凤染在窗台上饮酒，她褪去了一身红衣，只着精致纯白的亵衣，半倚着窗户，修长的指间捏着精致的酒杯。冷清的月亮洒在她同样冷清的脸上，只觉一片惨淡无光，她缓缓抬起半垂的眼睑，朝黑暗中的人看过去，不言不语，不威不怒。

“王爷不相信我所说的？”黑暗中的人开了口，声音清脆得很，如银玲一般动听。

凤染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手中的酒杯被她越捏越紧，提壶满上，一饮而尽。她的眉眼一片清冷，看不出什么情绪，周身散发着的寒意，堪比寒冰，却是让人难以靠近。

黑暗中的人玩味地笑了，有些幸灾乐祸之意，“怕是王爷信了，却是不愿面对罢了。这种被人背叛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凤染丢了酒杯，直接用壶，凛冽的辣味刺激着她的咽喉，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染湿了她的亵衣。她似乎是有些醉了，半倚着窗户，眼神迷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媚态顿生。

黑暗中的人愣住了，他缓缓走出去，情不自禁地去触摸她的嘴唇，发现她没有拒绝，顿时面上有些火辣辣。凤染的视线已经落不到实处了，甚至是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她任由那人将她抱起来，放到屋子里的床上，帮她解了发髻，褪了里衫，然后盖上被子，一切都仿佛那么熟悉。

“为什么每次都只有你喝醉了，才会在我面前那么没有防备……”那人叹息了一声，伸手去抚摸她的发，却被凤染猛然抓住了手腕，他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却发现她并没有醒，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他看了她良久，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情不自禁地回握她的手，爱恋地亲吻了一下，却从她嘴里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苏箐……”

他猛然抽回手，跌撞着后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月亮从窗外射进来，洒在地上，却吝啬再进一寸，洒在她同样冷清的脸上。在那个寂静的夜，寂静的房间，床上醉酒的人儿，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恨你们……”

若无爱，又何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