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休得再胡言！”武当派的掌门卢渊站了出来，一脸愤懑，怒声指责，“当年你被萧家抛弃之时，是陈盟主好心收留你！而你如今却恩将仇报，将自己满门被灭之事栽赃在她的头上！你究竟是何居心！”

“陈盟主一生正直，从未被人抹黑，却被你这东西泼了脏水！”

“说得对！我们都相信陈盟主不是那样的人！定是你这小人诬陷！”

“滚出意剑山庄！”

“滚出去！”

萧易寒的那一席话不只是抹黑了陈丹那么简单，更是污蔑了他们心中的信仰，玷污了他们心中的圣明。怒骂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毅然选择站在陈丹这边，愤懑指责萧易寒的诬陷，全然不顾情面，就连少林派的玄机大师都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之命得以陈盟主延续，若无盟主，则无施主，又为何要恩将仇报？”

萧易寒对那些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看着陈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有些惊心动魄。

陈丹撑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想要解释什么，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响，疲惫的眼中掩不住沧桑。她想要上前一步，却被身后的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陈丹目光一震，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握得五指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许是因为萧易寒安静了太久，而在这段时间里陈丹什么也没有说，激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变为窃窃私语。

“陈姨……”萧易寒轻轻唤她，低低的声音给人一种末世的错觉，“还是不愿告诉我真相吗？哪怕我不顾十年养育之恩，污蔑于你，你还是不肯……”

“寒儿！”陈丹痛心疾首，“要怪……就怪陈姨……”

“萧易寒！我不准你一次又一次地污蔑我母亲！我母亲为人一生正直，岂是你这等肖小之人能质问的！你给我滚出意剑山庄！就当我意剑山庄从来没有收留过你！” 陈丹的话被陈曦打断了，她怒视着萧易寒，倘若目光能伤人的话，她早就将那人千刀万剐。

萧易寒听了她的话，不退不让，倔强不屈地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上，任由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流转在他身上，仍然固执地再一次追问:“陈姨，不愿吗？”

陈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回避他灼灼的视线。

“扑通”一声，萧易寒跪了下去，挺直着腰板，不卑不亢，目光灼灼，“这一跪，是谢陈姨十年养育之恩。”他重重地磕头，将额头磕得血红血红。

陈丹猛然抬头看着他，满眼震惊，“寒儿！你这是做什么！”

萧易寒抬头看着她，目光倔强不屈，依旧毫不动摇地再次磕头，“陈姨，我敬你重你，是因你大侠风范，惩恶除奸，我誓要追随你的脚步，成就你雄伟大业。而你却欺我骗我，包庇灭我满门之凶手，已是与奸人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不再是我心中敬仰的大侠，也不再是我毕生所追求的目标。从今之后，我与你十年恩情恩断义绝，从此陌路，再无任何关系！”

坚定的声音一响起，全场鸦雀无声，陈丹苍老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站不稳脚跟。

武当掌门卢渊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结巴问道:“他刚刚是在说，要与陈盟主断绝关系？”

“一个无门无派的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目中无人！”

“猖狂！简直是不将我我辈中人放在眼中！”

“拦住他！为陈盟主讨回公道！”

“对！拦住他！”

愤怒声此起彼伏，各路武林中人渐渐围过去，将萧易寒团团包围，誓要讨回公道。然而，那个备受关注的人却面无表情，微微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留下一个尖尖的下巴，有些消瘦。

陈丹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大喝一声:“住手！”气急攻心，吐出了一团鲜血，嘶哑着道:“都退下！放他走……”

话还未说完，她昔日里挺拔的身躯哄然倒下……

“母亲！”

“师父！”

在场之人无一不惊，整个宴会瞬时乱成了一团。

萧易寒瞧见陈丹倒地之时，心里一紧，连忙冲过去想看看她的状况，却被陈曦凶狠地拦住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母亲的旧伤怎会复发？你滚！滚出意剑山庄！我陈曦发誓，他日你若再出现在我视线之内，我必诛杀之！”

萧易寒被推倒在地，漂亮的眼睛有些茫然若失，“我做错了吗……”抬头看向乱哄哄的人群，那一瞬间感觉与世隔绝了，没有人再注意到如同蝼蚁一般的他，就像曾经一样……

他爬起来转身走了。带着别人看不到的隐伤，背影萧瑟，却又义无反顾。

他所追求的无上圣明，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