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人家原谅你了。
21 人家原谅你了。

两个丫头扶着秦月坐到床上,阿春开始细细询问:“王妃,你这是伤着哪儿了?”

秦月说:“腿。”

阿夏听见之后就要动手掀开秦月的裙子看,因为是初冬,裙子里面还穿了比较厚实的衬裤,秦月怕阿夏卷自己裤腿的时候拿捏不好轻重,所以说:“我自己来。”

小心翼翼忍痛卷起了裤腿,阿春阿夏包括秦月自己都吓坏了,两条腿从膝盖开始往下都是青紫的,可能是膝盖这一块受力较大,隐隐透着血丝。

阿夏捂住嘴:“怎么会这样,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阿春紧张地说:“不行,这得用药,我现在就去找药。”说着就要往门外跑。

秦月连忙叫住了她:“这么大半夜的,到哪儿找药去啊。阿春,你能不能先想点应急的法子,熬到明早就可以了,那个时候再出去买药。”

阿春摇了摇头:“处理不好会落下病根儿的。”

这三人不知道的是,彼时,何修羽就站在秦月的屋外,他知道对方不想看到自己,所以就默默站在门外,听里面人的口气,秦月伤得不轻啊。

阿夏也忙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为王妃找到药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说着就拉着阿春跑了出去。

一出门,二人看到了何修羽,正打算行礼,却被对方制止了。何修羽低声问阿春:“王妃伤势如何。”

阿春不敢撒谎:“从膝盖开始往下的部分全部青紫了。”

“你可有把握完全医治好。”

“奴婢可以,只是这深更半夜,买药可能会有些困难。”阿春回答得很慎重。

何修羽松了口气,能治好就好:“买药的事交给本王,你们现在只要照顾好王妃就好了。”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记住,千万不可让王妃知道本王来过。”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就进屋了。

秦月纳闷,这两人不是去找药了么:“你们这是?”

阿夏走上前说:“我们已经把事情交给阿秋阿竹去做了,我和阿春留下来照顾王妃。”

秦月听了之后有些愧疚:“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们。”

“王妃这是哪里话,”阿春劝慰了秦月又转头对阿夏说,“你去打一盆冷水进来吧。”阿夏便出去了。

等阿夏打水进来,阿春便用冷水打湿毛巾小心敷在秦月腿上。

深夜的大街上寂静无人,何修羽一个人骑着马一路奔驰,四处搜寻药房,遇到药房便下马敲门,但是都没有回应。他很愤怒,在他此时的思维里,药房应当有人守夜才对。事实上,关心则乱,大家都被秦月误导了。秦月是穿越人士,她不了解玉束人民的风俗习惯可以理解。可是,阿春阿夏就不应该了啊。或者说,阿春阿夏一时慌乱脑袋不清楚,那何修羽总该是有点头脑的吧。玉束国力强大,百姓们素质也高,家家户户基本都会常备一些药材来应付意外的发生。而他堂堂宁王府就更不用说了,府里干脆是有一个小药房的。他一急,把这茬给忘了。

在何修羽内心充满无助地敲了一家又一家药房的门之后,他突然想起了这一点,于是策马奔驰回府。去府里小药房拿了阿春说的药材之后又快速跑到秦月的院子,所以,在他把药材交给阿春时,他是大汗淋淋。

阿春请何修羽进屋看看秦月,他拒绝了。他怕,怕秦月再对他说“滚”,尽管自己之前也曾对她说过这个字,可那不是发自真心的啊,但是她今天的表现,分明是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因为一时吃醋就让秦月被太后带了去,太后的手段,他分明是知道的。越想越难过,他弯下身子坐到了屋子门口的石阶上,打算在门外守秦月一夜。

阿春阿夏来往煎药倒水,看到何修羽那副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屋子里的秦月也是一直淌着清泪,任她们怎么问都不说原因。

估计是药性较烈,敷着药,秦月觉得腿上的烧灼感更加强烈了。阿春跟她说这是药起作用了,见她睡不着,又给她熬了一碗安神汤,喝下之后,秦月就睡了。

两个丫头担心秦月夜里有需要,故而一整晚都守在屋子里。天亮的时候秦月醒来看到她们俩都趴在桌子上,也没叫她们。倒是阿兰,清早发现阿春阿夏一夜没回来,还以为两人跟自己上次一样被侧妃绑走了,急急忙忙地往秦月的屋子走。没想到屋子门口睡着一个人,是何修羽,阿兰看他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她轻轻推了推何修羽,对方竟然没有反应。她被吓到了,赶忙跑进屋子里叫秦月。

“王妃,王妃,王爷他……”

秦月靠在床头:“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晕倒在门口了。”

秦月大惊,忙叫阿春去看看。阿春跑到门口给何修羽仔细把了把脉,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走进屋里对秦月说:“王爷他,似乎是睡着了。”

“那为什么我推他他不醒呢?”阿兰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春看着秦月:“这个,我也不清楚,但王爷脉象平稳,气息也很匀,分明就是沉睡的样子。”

想到外面也不暖和,秦月赶快吩咐丫头们把何修羽抬进屋里。下不了床,只能靠着床头坐着,她让丫头们把何修羽安放在了自己身边。看着身边的人沉睡时仍然皱着眉头,她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愧疚,是不是自己昨天的行为太过分了。她轻轻地抚了抚那紧蹙的眉,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秦月担心地看向阿春:“真的没有事吗?”

阿春实话实说:“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秦月想了想,吩咐阿夏说:“阿夏,去找小四小五,让他们请沈先生来。”

阿夏点头,迅速向外面走去。

没一会儿沈先生就来了,秦月向沈先生点了点头:“我腿上有伤,无法向沈先生行礼,还请见谅。王爷他,似乎是昏迷了。”

沈先生走上前去:“让老夫看一看。”

把过脉之后,沈先生说:“王妃,王爷这是,睡着了。”

秦月很吃惊,这么说,阿春的诊断没错,可是人如果是睡着了,别人一叫不就会醒么,为什么他丝毫没有反应?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若是睡着了,别人碰他,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沈先生捋着胡须看了看周围的丫头,秦月会意,对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待丫头们下去,沈先生才开口道:“王妃可记得王爷不能与人涎水交混的特点。”

秦月尴尬地点了点头,沈先生能问出这一点,想必是何修羽那货把他俩接吻的事告诉了沈先生。

沈先生看着秦月尴尬的脸色微笑着说:“王妃不必不好意思,王爷的身体从小到大都是由老夫照看,他的特殊之处我自然是十分了解的,王爷与我,也是无话不谈的。除了刚刚说的那个特点,王爷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心情极度低落的情况下会沉沉地睡去,当年先太后薨了的时候,王爷才七岁,愣是不吃不喝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这次王爷沉睡,想来是有什么事情令他伤心了吧。”

秦月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没有想到自己只顾一时痛快发了火,却惹得何修羽反应这么大。

见秦月沉默,沈先生又开口道:“王爷跟老夫说,王妃是他这辈子除了先太后以外,唯一想保护的女子。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王妃总要念着王爷的这一份深情啊。”

秦月低着头:“知道了。”

沈先生见状,便悄声出去了。

看着对方痛苦的睡颜,秦月心中很是感慨: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么。我对于你,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这世上用情过深的人,最终伤到的,或许正是自己。即使这样,你也不怕么。她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对不起。”她握着他的手,浅笑,“没关系,不管你要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突然想起,在何修羽请求自己不要离开,被自己拒绝之后的迅速入睡,那个时候是以为他并不怎么在乎自己,心放得宽,轻而易举就睡了,现在想来,估计是因为失望的情绪太沉重了吧。

秦月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吃饭,看书,好在阿春配的药很有效,傍晚的时候,腿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看书的时候,她会时不时偏头看看身边的人,除了眉头紧蹙,他好像睡得很安稳,都不翻身。她在心里下了决心,等他醒来,一定要向他道歉。

很难得的主动,秦月搂着何修羽入睡了。半夜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她一下子醒了过来,柔声问道:“醒了?”

“嗯。”声音闷闷的。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关切地。

“没有。”

“饿吗,我叫阿冬煮东西给你吃。”

“不必了。”对方说着,拿开了秦月拦在他胸膛上的胳膊。

秦月觉得窘迫极了,她不知道怎么将这句“对不起”说出口。

黑暗的沉默。

许久,秦月又小心问了句:“睡了?”

“没有。”

“那个,”秦月在被子里攥了攥拳,“阿羽,对不起。”

“你叫我什么?”何修羽猛地坐起身来。

关注点真心不同啊,秦月有点郁闷:“我说,对不起。”

“你刚刚叫我什么?”不依不饶。

“请你原谅我。”秦月的犟劲儿也上来了。

“哼。”何修羽愤愤地重新躺下来。

跟这人进行这么没营养的深夜访谈实在太无趣,秦月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天亮再说好了,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何修羽以为秦月不理他了,有点着急地扳着秦月的肩膀:“人家原谅你了。”

乖乖啊,秦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深更半夜的这人说的话太惊悚了,愣是把她从半睡半醒的状态吓到了完全清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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