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城镇,小小的客栈,苏栀晴独自一人躺在小小的床上,透过打开着的小小的窗子遥望藏蓝色的夜空。像是刚下完雨一样透亮呢,真是漂亮啊!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人么……本来进店的时候九歌是按照规矩要了三间房:陆久安一间,玉琮一间,苏栀晴一间。而自己,自己当然是要按惯例随侍在自家小姐身边。小姐虽然疼她疼到许多规矩都废止了,不必她遵守,但这种礼数自己却是万万不敢,从来不敢违背的。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家小姐竟说体谅她近日里辛苦,也赏她一间房单独来住。九歌感到有些奇怪,但眼神在苏栀晴脸上绕了几个圈也没看住什么来,只好作罢。
不过,身为奴婢,不但不必伺候主子,还有单独的好房间住,夫复何求?
四人在大堂里吃了在峪泉镇的第一顿正经饭,用餐结束后还关照小二哥给各个房间都分别上了沐浴用的热汤。四人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再加上换下了那身沾满风尘的衣裳,整个人都显得清清爽爽的
十几天的奔波劳累,胆战心惊,四人皆是身心俱疲。苏栀晴躺在自己房内的小床上,甚至能听到她隔壁九歌房内传过来的微微鼾声。但不知为何,自己在床上躺了许久,却仍旧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郁闷的叹气,却不期然听到自己头顶上有踩瓦的声音。
难道睡不着就是因为预料到会出事儿?苏栀晴无奈,仍旧只好叹息,神经却绷紧了,手也一点一点探出去摸到自己心爱的长剑,并将它坚定地握在掌心。
持剑立于墙角的阴影之中,侧耳倾听,苏栀晴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只在我的房间上面有动静,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偏差,若有,又会有多大的偏差。
“嗒、嗒、嗒、哗……”
凝神再听,她的疑惑却不减反增。先说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从前不管武功好坏,前来袭击的人全都是一帮一伙的,最少也有七八个。再说此人似乎志不在偷袭,倒更像是偷瓦!听听这哗啦哗啦扒瓦片的声音,若是偷袭,只怕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吧?!
这个猜测在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透彻干净的天空时得到了验证,而当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那个因为瓦片被移走而形成的大洞中时,苏栀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由心底发出的一声哀叹。
“今夜月明星稀,正适合赏月,不知小姐雅兴如何,小生可有这个荣幸邀请小姐赏光,共赏美景?”陆久安笑得很是翩翩君子,但在苏栀晴了解了他之后……唉,不提也罢。
“若是我没这个雅兴,或者说……你没这个荣幸呢?”苏栀晴冷哼一声就要重新躺回床上去。再怎么说,奔波了十好几天之后才难得能休息的夜晚,也不该哼哧哼哧的爬到房顶上,巴巴地瞧着月亮吧?
“唔……可是,在下实在是不会修房顶啊……”陆久安轻咬下唇,满脸歉然,但眼神却幽怨得像是要随时化成实体扑过来,将她缠得无法呼吸。
美丽的天空下有一张生动的脸确实是赏心悦目,但苏栀晴现在显然无心欣赏,她握剑的手骨节一点一点缩紧,现在只想将手中长剑奋力掷到他脸上。敢说不会修……不会修你有本事别拆啊!!
虽然最终还是坐在了房顶上他旁边,但苏栀晴绝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有兴致赏月。可是,不得不承认,仅仅限于赏月,他倒是个很好的伙伴。
被陆久安拆开的大洞被他二人远远甩在一边,房顶上软垫几案一应俱全,几案上摆着的酒壶酒杯、瓜果梨桃,倒让这一回邀约像是两个人的小宴。
“陆公子还敢将酒水摆上来?”苏栀晴看着这桌上峪泉特产烈酒,又看看满脸笑意的坐在一边看着她的陆久安,就这么来回几番之后,“呵呵”的笑出了声,“竟然还是峪香。陆公子是打算待会儿直接顺着洞滚下去睡觉嘛?可这春寒料峭……明日你就算是受了寒着了凉,可一早也得爬起来紧接着赶路啊!”
陆久安起先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直疑惑的瞪了她许久,待到幡然醒悟过来之后,只觉得这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这……”直“这”了半天,也没能说出点什么来。
苏栀晴却“噗嗤”一声,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