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凉鸳更愿意称其为繁间，云禅山上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和一群师兄约好了去偷看师姐洗澡结果衣服刚脱地剩下肚兜就被发现了，但却不见得有这儿更担得起一个“繁”字，真真可以算是“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便就地住下，银两是王迹随意在路边拔的几根野草变的，她担忧地问如果他们前脚刚踏进屋子里后脚那几跟杂草就不争气地变回原形该如何是好，王迹不以为然地大手一挥然后潇洒地转进屋子里一侧身躲在门后就开始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拔的那几根草云云云……

实在是丢人凉鸳直接选择漠视他拉着秋心就拐入隔壁屋子。

但没清静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秋心刚把门开了一个缝，王迹就窜了进来并迅速将一张奇大无比的纸摊在了台上，他介绍说这是一张周密部署的表格把这人间大到一个王城小到一条丧了丈夫女子的衣物都得弄的一清二楚，从此开始一个个标名了坐标搜寻绝对能找到子莳，凉鸳感叹于他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巨大的一项工程。

王迹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凉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去寡口妇村快活吧，不然我早晚有一天会让子莳把你装进亵口衣里的。”

王迹闻言立刻将那张部署单一下子撕了个干净，严肃道：“我觉得像师父这种高深的人一定隐藏在了某个严密的机构，我们需要重新讨论一下……”

“……”

其实当凉鸳来到凡世发现这里并无战乱而是出奇的安宁祥和，她就不太担心子莳的安危了，试想一下这儿是如此的繁荣根本寻不到半点危机，处处是手无打王迹之力的凡人，如果凡间是这样一番景象的话很难相信有什么子莳处理不了的情况那子莳就很有可能只是被某些特殊的事情留住了，当然，也不能完全否认暗藏危机的可能，不过连子莳都能难住的危机可想而知是有多大，这样的危机如何能找得到线索，但是这个危机如果存在就绝非凡人，那必然就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的，她下凡时特意保留了仙气。

“仙人难得，仙人骨更难得。”往日莫子莳在书房墨砚，挥笔写下三个字，便是仙人骨。

“仙人骨，便是仙人的骨头吗？”凉鸳坐在一旁，感觉有点无聊。

“燕子窝就是燕子的窝吗？”莫子莳淡笑着抬起头来反问道。

“唔，我一直以为是的呀……”凉鸳说得理直气壮。

“出门后抬头看，屋檐上便有一燕子窝，摘下来后自己回去熬汤喝。”莫子莳说得慢条斯理。

“这……这行为不大好嘛，不能破坏燕子的家。”凉鸳讪讪地说。

她是拿自己当诱饵，落地的仙人一身花骨是极妙的材料，如若制成仙器那必定是十分厉害的，这也就是子莳一直护着她不让她立刻云禅山半步的真正原因，云禅山四周都是仙气缭绕任何势力都靠近不了半步。

在这个世间凉鸳就好比难民堆里的馒头暗中如果真存在什么能威胁到子莳的势力那也只是强壮一点的难民总归是会出现的，在此之前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那藏在暗处的势力自己找上门来，至于怎么应付倒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不过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琢磨慢慢来，如果还是一直没有子莳的消息，那证明他就绝对是安全的了。

当然这些凉鸳都没有跟王迹与秋心说，毕竟凉鸳无法让他们理解一朵落地成仙的花是怎么的不一样，她自己也是在子莳长时间的解释下才弄明白为什么花骨难寻，即使她再信任他们也提防不了隔墙有耳，而且就算她耐着性子给他们从头到尾解释个三天三夜，暂且不说秋心，王迹他很有可能理解成一只母猪会上树，即使这其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也就导致刚安稳了没几天王迹就拉着凉鸳上街开始所谓的大搜寻，凉鸳自然是去了，毕竟待在客栈里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王迹的那几根草没有变回来亦或者变回来了老板娘没有发现，那个老板娘用王迹的话来说就是五大三粗还丑，站起来真是堪比三个王迹，王迹那小身板说夸装点就是站在老板娘脚趾头上都得喊恐高，别说打了她真担心王迹不用仙术的话动她都动不了一动，即使王迹在凉鸳耳边怒吼着说“老子是个男人！！”凉鸳只是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他半饷，有时候沉默真的可以胜于雄辩。

出了客栈的门往左边走不了多少路便有一座茶楼，有先生在前说书，文绉绉的经常理解不了，不过王迹似乎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是否真的听懂了，凉鸳瞥了旁边一眼便恍然大悟，一旁坐了个俏丽的女子。

时而秋心倒是会给她解释上几句琢磨着便是歌颂当朝天子的，以及近两年来刚上任的丞相，似乎是叫清止，也不知道是不是怎么写，她记得不算清楚，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这里的糕点上了。

这又打破了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观念，凡间的糕点做的精细，在山上也是难得会做一些点心多半还是吃一些果子。

不过秋心解释给凉鸳说“不食人间烟火更多的时候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气质等等不如凡俗宛若仙人的女子的。”

凉鸳颤抖地指着王迹对秋心道“宛若仙人？那就是说仙人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就就就他那样…？王迹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看是不识人间烟火吧！”

秋心沉默地拿起茶不再说什么了

凉鸳突然觉得有点冷意，一旁的秋心拿来大衣给她披上，透过窗户往外看似乎瞧见了许些飞雪，凉鸳惊讶不已“前几日我们来时还正当夏季，如今怎么好好的……”

秋心为凉鸳整了下衣服言“凡间就是这样。”

凉鸳道“凡间不是一年四季吗？这不符合常理啊。”

秋心淡淡地说“以前凡间的确是一年四季的，但是这几百年来，凡人的四季都由新上任的四位女神管理，想是刚上任，疏忽许多。”

王迹拿着一块糕点插嘴道“还没上任，上次听白宇说这四位女神中有一位不知去向，四位没有集合在一起便让其他三位下凡去寻她了，到头来三位都不知躲哪里去了。”

凉鸳点了点头，这个自己也听到过，白宇和子莳说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正在一旁坐着呢，从前的几位仙细数起来倒是个个认识，而如今仙啊神啊又出了不少认识的更是少数，不过神仙这样神出鬼没遭殃的是这些无辜的凡人。

凉鸳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有多少凡人要在这种环境中受罪，四位神仙未免太不懂事了。”

秋心垂眸道：“神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位神生下来就是为了凡人的风调雨顺一生下来就有这种使命，说神自私，凡人又如何不自私呢？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凉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秋心第一次与她得出不同的见解，王迹将糕点塞进嘴里道：“最起码得做到在其位谋其事，有的事情和责任是逃避不了的。”

想是凉鸳这一日来得罪王迹的着实是多了，走出茶楼没多久秋心就说累了便先回了客栈，留下她和王迹二人，她对凡间实在是不熟悉便由王迹带着乱逛，突然他咦了一声。

凉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倒是看见一座挺热闹新奇的楼，许多人聚集在那儿姑娘们的清凉打扮着实让她惊讶，本一直愁着凡间衣物诸多穿起来甚烦未想倒可以用轻纱盖肩。

王迹感叹道：“小鸳鸯你看这楼名叫迎春楼，如此大雅的名字实在是世间难寻不想凡人也有如此智慧刺楼必定不俗，而且你瞧着人来人往，门口还站着诸多姑娘轻纱遮肩倒有几分仙人的模样想必都是身手极高的人，这出出进进的人脚步飘然好似轻功，凡间竟然有这样的地方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么多护卫这座楼里定是什么极其严密的机构说不定师傅就在这里面。”

凉鸳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有接着说“我刚刚路过的那家药店我隐隐觉得其中有仙气想必也不凡，我去那边瞧瞧，你去那迎春楼瞧瞧，我再会那药店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的蛛丝马迹最不济也应该能碰到个仙僚，晚上的时候我们直接会客栈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