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种,很好听的一个名字虽然跟她的性格不太符合,但是不得不说子莳是一个文武兼修的仙人,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名字,她能想到的类似的大概只是一只鸳鸯,或者说死了鸯的鸳这样简单粗暴的。
为何她没有下凡?她问子莳这个问题时他想都不想就说是因为他不愿意把后山的那棵云禅树砍了给她做棺材,也就是暗指她没有实用的生活技巧,若是卖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卖身......卖身就算了吧,所以她就想子莳罚她进厨房实则是在磨练她的生存技能。她认为人间如今是很乱的,人鬼混杂,总之像她这种三脚猫仙术实在不适合离这云禅山半步。
她又问他,那为什么同是花,另一朵花就下凡了呢?人间是如此险恶,坏人是如此多,他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子莳哦了一声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在意,他低头继续侍弄着花草,正当凉鸳想感叹世事炎凉的时候子莳很自然地说:“其实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他好歹是个神。”
凉鸳短时间内没能反应出自己又在语言上被莫子莳羞辱了,仍然坚持不懈地问道:“万一呢?如果他死了的话后山的云禅树砍了给他做了棺材,那我死了怎么办?”后山只有一棵云禅树是生她养她的,要是别的树她会有心理压力的。
万一呢,万一他蓝颜命薄是要抢她棺材吗?她有点恼,什么都比她早就算了,万一死的比她早还要抢她棺材,不能忍,凉鸳眼前浮现出一幅两朵花抢树的情景,忍不住抖了一抖。
子莳听后奇道:“为什么他要棺材?一朵花死了往土里踩踩不就行了。”
一朵花死了往土里踩踩不就行了......凉鸳显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收拾收拾包袱,前去厨房。凉鸳对自己的厨艺一直充满了自信,果不其然不出七日她就把云禅山上唯一称得上像厨房的地方炸成了原始山洞的模样,她一直认为自己仙术是绝顶厉害的即使师姐许岁安一再对着她的功课叹气她也毫不在意,你看,若不是她仙术绝顶她怎么能够把锅铲烧的灰都不剩。
造成这样的结果,凉鸳也是有点故意的成分的,毕竟子莳竟然是这样看不起花。她还想着情谊一场的份上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幸归天了,他还会亲手给她做个棺材哭个十天半月的,再不济也得给她棺材吧!
可是他,他竟然说花死了就往土里踩踩,他他他竟然一直是这样想的!难保今后不会这样做,果然是世态炎凉世事难料!凉鸳想:好好好,我先把你厨房往土里踩踩再说。
凉鸳是第一次入厨房的,立刻就对这些锅碗瓢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来到这个世界抱着砖头都能一阵猛啃是一个道理,她用辣椒把玉米染成红色,不尽兴又榨出菜汁倒在面团上,总之她玩的不亦乐乎,平生学会的仙术几乎都在菜上施展了一回。
子莳是在第七日来的,就那样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地站在厨房门外,皱着眉打量着这好似被山贼抢劫过的…厨房,勉强称其为厨房吧。
凉鸳听见脚步声就从厨房内朝外探了探脑袋,本以为是许师姐又来送菜了,正兴奋地想练习一下刚学会的活炸青菜,瞧见是子莳一惊心想这下可完了,立刻一点立马不含糊地拔腿就跑,逃离这堪比灾难现场还现场的厨房。
子莳一看见凉鸳就忍不住蓦地笑了,还笑出了声,凉鸳从厨房内向外探脑袋的样子本还有几分女孩子家的样子但是手上的菜刀她还没有放下来,脸上也脏兮兮的,想必是多日都没有梳洗过了,子莳不知为何就觉得凉鸳这幅样子分外的可爱。
凤凰本就是风姿盎然,幻化成人型更是俊美得不行,即使子莳时常一袭白衣没有任何绣花绸缎的装饰但仍旧显得超凡脱俗,他笑起来又是这样好看,凉鸳一时就愣了,回过神来子莳已经含笑站在她面前了,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眼里的笑意仍未散,却已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知道他绝对是在笑话她不过却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一想到她把他的厨房弄成这样此刻她如果发作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要跟她商讨赔偿金额以及现在极为流行的精神损失费,果然她的一些行为在执行的时候对后果还是考虑得太少了,凉鸳就在那里乖乖站好。
子莳见凉鸳不说话又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她耳边的发绕了回去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想不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凉鸳能听出他一定又想逗她,她没有往样子这方面考虑过委实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幅什么模样,女孩子家一般都很在意自己的样子,凉鸳也是一样的,但是一个人有了好的样貌后就委实会有点自负认为自己再难看的一面也难看不到哪里去,许师姐曾经就夸过她长得好看。
凉鸳想了一下此时此刻厨神的漫漫风姿现在应该已经附体在她身上了,她把腰板挺直了来符合一下自己如今的形象,子莳见她如此反应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情好了不少。
凉鸳转念一想,子莳他一向不喜夸人,他这么说她一撇嘴心想肯定没好事,指不定他会变出一只猪来指着说是她借此来打击它,毕竟子莳应该是不会做饭的就永远达不到如此境界,想着,凉鸳的头又抬高了些。
不经心瞟了一眼厨房她立刻又低下头去,现在就算她插上翅膀都会被他揍成折翼天使的,她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我认错,全是我的错,我太残忍了不仅杀生还杀花,不仅杀花还炸厨房,我应该被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吃饭没肉吃喝水塞牙缝,等等要不吃饭没肉吃就算了吧,你知道的我还在长个子……”
凉鸳还没说完子莳就已经又上前一步将她环腰抱起又轻轻放下,他指了指白衣上多了的黑痕好笑地对她说:“哪学会的这些话?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许还没有我这样好看。”接着沉吟了一会儿看向一旁的厨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眸里带着笑意对凉鸳说道“你现在就跟这个厨房是一个样。”
凉鸳愣了好一会儿,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这么脏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登时惊呆了,捋起袖子抹了一下脸,看着衣袖上多的一条灰痕手指都在颤抖了。
子莳是存了心思继续逗逗她的,装作很仔细的模样打量了她一番恍然道:“本想借机培养一下你的厨艺,顺便也可以尝尝你的手艺,却不想你手艺已经精湛到如此地步了。”
“厨房怎么办?”子莳又瞥了一眼一旁乱七八糟的杂物屋慢悠悠地说道随手将袖中的云禅果扔给了凉鸳。
终于问到这个致命的问题,凉鸳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往土里踩不就行了。”
世人有个怪道理,说是洗漱的时候若是水脏了,那自己肯定是干净的,脏水不脏人嘛,凉鸳正是举一反三的年纪,自然而然觉得她做饭把厨房弄成那样自己肯定更像个厨师,艺术家的桌子都是乱糟糟的,厨神的厨房自然也是乱糟糟的,这个认识却让她觉得自己第一次在子莳面前出了个大丑,这让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但可悲的是,当她反应过来子莳没有问她要任何赔偿时又立即恢复了活力。
而后她回忆起这一段事情还是不死心地问起王迹那段她在厨房的时间像不像个厨神时,王迹是这么回答的。“哈?畜生?挺像的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