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佩提亚医院的顶层被保全彻底封锁,院方启动了最高的效率,短短时间内,一支顶尖的医疗团队迅速组成,集合在了手术室里,却个个束手无策,她的伤口可以缝好,甚至以他们的医术可以做到在伤口愈合的一段时间之后,可以不留疤痕,但是令他们头疼的问题出现了,她失血过多,需要用到大量的血液补给,奇怪的是刚刚检查她的血型,发现她的血型是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血型,他们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名称去称呼它。没有新鲜血液的输入,等待伤患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亡。医生们只能以自己超强、熟练的动作,对伤口进行着快速缝合等系列处理……微弱的生病体征在设备仪器中轻轻的跳动,血压也已低得不能再低。
时间缓缓流逝,安宇晟始终安静地候在手术室门外,等待最终的结果。他的神色极是平静,比起刚才车祸现场的反应,他现在完全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心情,静逸如同一尊摆放在那里的希腊神话故事中的雕像,俊朗帅气、五官深邃,在窗外洒进的阳光中,淡淡洒散着迷人却又疏离的色彩,让人不敢有半分的打扰。
同时,所有的记者和治安都被院方一概为病人身体健康考虑阻在了楼层下,不让他们跨入顶楼半步。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主刀医生出来的一句话,将安宇晟的心一下打到了谷底,失血过多,血型不明,伤口已经逢合,但生还机会只有0.1%。
凤小鱼的血型,成了几名经验十足的医生,最新研究的课题。
之前收到飞往法兰克福机场的飞机差点失事的消息,便赶往高卢巴黎的言星在去过事故现场,再到汽车废弃厂后,才去了医院,透过安宇晟在一楼的几个工作伙伴的带领,直接到达了凤小鱼所在的楼层。
言星看到站在病房内疲惫的身影,直切话题:“我怀疑这次的事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清秀容颜下有着可爱的表情,好像在最严肃的问题面前,他都保持着他特有的神态,波澜不惊、阳光明媚,“我到医院之前,已经去过现场,也看过你的车子了,你的那辆车子,我也去查看过了,虽然车子炸得差不多了,但聪明如我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你的自动刹车系统被人更改过,看来有人对你动了不该动的杀心!”
安宇晟揉了揉眉心,守了两天,一直无暇去猜测这场事故发生的原因,在听到言星的推测之后,侧头望了眼病床上插满各种仪器,仅靠着氧气呼吸的凤小鱼后,对上言星的时候,目光转为冰冷,似若寒星,清冷的语气响起:“他们应该对天祈祷,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他,凤小鱼也不会出事。现在,她脆弱的连医生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安然清醒。
言星点了点头,可爱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斜,目光却有了如同安宇晟一般的犀利甚至杀气更甚:“他们现在是越闹越火了,我看还不如我动手把那个韩永涛给去了!”他实在是看不懂他,留着韩永涛到处挑麻烦,碍眼!
“我是唯一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秘密的人,他应该很想让我消失吧!”安宇晟的手指拂过冰冷的窗台沿,“为了那个传说,他已失手过一次。看来……他是不惜余力了,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警告我。”在俊朗的容颜上,两道目光严肃清冷,折射出高贵不可攀的傲然与孤冷,“但他错在不该在我车上有其他人的时候动手。”
言星的眼神忽然绽放出好奇的光芒,怎么看都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他弹弹帽边,笑问:“哦?我怎么觉得你的这句话,代表你对这位凤小鱼有些在乎。你这个人呢……其实说实话不在乎自己,更在乎自己身边的人,对我、对苏晴,现在还多了一个她。他这么做,是在自己引火烧身呢?他该自求多福了……所以说,他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你的车从来不载自己不喜欢的人。”
“再过些时间,是该出手了。我不能再让韩永涛利用叶浩去伤害苏晴,也不能再让他去伤害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安宇晟下定了决心,做不到的事情,以前只是因为那一点点的血缘关系,才一直手下留情。
“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那家伙怪心狠手辣的。他虽然‘派出再多的人也伤不了你,可怎么说呢,总是暗箭难防不是?你在明处总是太招摇了,别说他的人,就说说是你的那些粉丝们,也个个眼尖的跟什么似的,你身边的人肯定会因此引上不必要的麻烦。”言星好心地提醒,“真的,说实话,我挺有冲动,找个晚上,潜入他家,直接送他上路,总好过你一步步设局的好。”说着杀人的话,笑容明媚耀眼,谈笑风声,谁都会被他无害的纯真迷惑,从而轻敌。安宇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真可能会去的决定。他不愿让他唯一这个朋友去涉险,韩永涛并不是言星可以对付的。
其实言星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他回之一笑:“好了,我不动手,保证不动手。”韩永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是晓得的,那是个连安宇晟都在忌惮几分的人。
安宇晟不再开口,专注地凝视着躺上病床上的凤小鱼,望着望着,忽然觉得熟悉起来,好像近得可以伸手触摸到偶尔午夜梦回时的那一张清丽明媚却总是在自己醒后变得朦胧不清的容颜。
她纤细的手背上因为连续两天的点滴,有了些瘀青。额头上的白纱布也显得有些扎眼,好像扎住的不止是她的伤口,更是她的流转生动的姿态。双眸紧闭,遮住了她偶尔清冷如霜,有时又可爱娇俏的眼神。凤小鱼静静地躺在床上,失去了她该有的生机勃勃。
他实在是想不通,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在根本无法进行思考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救他,是喜欢吗?还是因为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呢?本以为自己只是因为那一句喜欢一辈子的话,想要和她玩个真心游戏,却在那一刹间,感到了害怕、不解、心痛,早已失去的感觉几乎开始有了复苏。
下午的时候,凤小鱼的病情一度转为严重,被送入了无菌重症病房。
司南瑾风也同样在收到消息后,连夜匆匆赶到了巴黎,在向医生询问过凤小鱼病情之后,在无菌重症病房,看见安宇晟默默站在外面,冷冷的语调响起:“你令我很失望,她在身边为什么你却照顾不了她,让她一再受伤?”Death标准式的笑容,染着疏离,淡淡的挂在他的脸上,对安宇晟第一次产生那样的表情。
安宇晟揉揉自己的发胀的额头,无奈地看着司南瑾风:“Death,你也在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吧?”从那一天他就已经看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的好,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话,“你认识她有多久了?”
“从小认识,她的伤很重吗?”他话问出口,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多问了,无菌病房、满屋的仪器,怎么会不重呢?
“她的血型,连医生都不晓得,所以根本只能看天意。”安宇晟抱着一线希望,看向了司南瑾风,“凤小鱼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她的血型几乎不属于人类,仿佛与天地人三界都无关,或许在凤小鱼的身上也藏了不少的隐密。
手指挠了挠眉心,司南瑾风露出一丝的感慨,犹豫了会,目光直直地盯向了安宇晟,问:“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父母不详。在我的印象中,她几乎从来没有生过病,也从来不去过医院,所以她的血型,一直没有人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听姥姥说过她晚上会做恶梦,像是个连续剧一样的恶梦,醒来后,她忘记的……”他看到安宇晟很认真的听着,又继续说着,“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她很特别,小时候她就有阴阳眼,总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小朋友们都怕她,不喜欢和她做朋友,渐渐的……她的性子也淡了,面目清冷的,不爱笑了也不太愿意去搭理别人。嗯 ,我算是个特别的,只有我不怕她,日子久了,我们也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以前,我听孤儿院旁边的云居寺住持说过,她注定一生不凡,将会踏着命运的脚步,走向属于她的舞台,所以……我相信她可以度过这个关口,血型不一样又有什么呢?”司南瑾风笑了笑,对于凤小鱼充满了信心。
经过多年,凤小鱼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让人随时夺走性命的女子,如今的她退却了初时的记忆,在她不知不觉的岁月中流离于天地浮光之间,才渐渐拥有了实体,她若一泓三界之内最净澈的泉水,明净无争,但同样的也深不及底,不知力量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