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你信他吗
【四十八】你信他吗

慕容澈话音刚落,一阵低哑的笑声便响了开来。

“老头子,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沧海戴着一顶斗笠,背手而来,面容因为道道疤痕而显得无比狰狞。

“今天,你们谁都要死。都给我上!”

沧海一声令下,慕容澈与公冶奉廉无暇再分神,匆忙应战。

然而,二人终归不是好对付的蝼蚁角色,一番打斗下来,在场的黑衣死士伤亡过半。

“一群废物!”

沧海低咒一声,自腰间抽出银蛇软剑,趁着公冶奉廉与死士纠缠,瞅准了他的背影,以迅雷之势刺向于他。

“嗤啦”一声,我再度领教了沧海精准的剑术,又是一剑穿心。

“岳父!”

慕容澈惊慌回首,方寸一乱,教死士钻了空子,锋利的刀锋深深陷进了肩头。

慕容澈一个踉跄,直直跪在了公冶奉廉面前,公冶奉廉口中血流不断,看着慕容澈的眼中满是痛色。

“言……言儿……走!”

沧海的剑是致命的,公冶奉廉竭尽全力也没办法将话说完。

慕容澈低头看着公冶奉廉未能合上的眼,泪水与瓢泼雨水混合。

伸手替他阖了双目,慕容澈闭上眼,声音轻的完全湮没在了雨中。

“岳父安息。我会尽我全力,保护素素的。”

沧海看了一眼剑上的血,剑尖指地,让之流干。

“你不知道痛吗。”

慕容澈借着剑站起身子,面色苍白了无血色。

“当然知道。只不过,我最怕是心痛。”

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容澈一个侧身,剑尖刺穿了离他最近一人的脖子,然后,陷入苦战。

“何必呢。”

沧海漠然,眼睛始终不离慕容澈浴血奋战的身影。

然而,慕容澈一直在杀人,人却不减,反而增加。想是灭了别的氏族后赶过来的帮手。

纵使慕容澈再厉害,负伤单挑百人,是毫无胜算的。

人群中不知谁对着慕容澈的小腿狠杖了一记,当下便让他跪在了泥泞的水洼中。慕容澈还未及时站起身来,猝不及防的,又被一杖击倒,整个人伏在地上,双腕被人踩住,挣扎无用,动弹不得。

“王上没有信过你。”

沧海缓缓走近,银蛇软剑沁了雨水,重焕干净的冷光。

慕容芬没有信过慕容澈。可笑的是,她有信过谁吗?

“告诉我公冶素在哪。”

慕容澈抬眼,原本干净的脸上,连眼皮,都沾上了点点泥水。

轻蔑一笑,慕容澈问沧海,“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看来你是铁了心背叛王上的。既然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那就,死吧。至于公冶素,我就不信找不到。”

沧海握着剑,面无表情,在剑尖没入慕容澈心脏的时候,一滴雨水渗进了斗笠,恰好滴在了她的眼睫上,顺着面颊滑落,淌成泪痕。

一口血花开在湿答答的地面上,慕容澈看着渺远的深山,面色依旧从容温柔。

“素素……”

雨,发了狠的下。山洞中的被点了穴的公冶素睁着眼,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菱花镜是大人的传家老古董,他竟然这么任性,在镜子背面刻字。”

沧海提着剑,伸手从公冶素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菱花镜,叹息。

“我爹呢!你把我爹怎么了!”公冶素怒视着沧海,如若不是慕容澈点了她的穴,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

“你爹?死了阿。”

沧海眨了眨眼,像是在叙述一件最应该不过的事情。末了,在触及到公冶素瞪大绝望的眼睛时,满意的勾唇一笑。

“大人心软念情,不肯动手,那就由我来了结你吧。”

沧海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虽陈述的的确是早先的实情。但是,偏偏应了此刻的景,教公冶素误以为慕容澈让这个女人来杀她。

“俞言……我恨你!”

沧海欣赏着公冶素痛苦的样子,不同于以往的速战速决,她这回是一点一点的将剑刺入了公冶素的心脏,再一点一点的抽回。

“镜子,有你的名字,便脏了,给你陪葬吧。”

沧海嫌恶的将菱花镜甩到公冶素脸旁,连银蛇软剑也一并丢开,然后,转身走入雨帘,身后跟走了剩余的死士队伍。

我回首,公冶素无声无息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一颗泪,来不及落下,凝固在眼窝里。

万千景象开始消失,秘术也随之掐断。

转醒过来的我,枕着自己的手臂半天不曾动弹的伏在桌子上,一来我的身子极度疲惫,二来,出神的望了宋琏许久。

晃了晃头,没侍从的弊处顷刻暴露无遗,这下好了,都没一个人来掺我回去。

梦华三大秘术,唯独许宿极其消耗精力,也极度损伤眼睛。

我好不容易扶着墙根出现在三人面前时,三人均是结结实实的一怔。

小白说,“阿南,看来你遭的难也不比我好多少。”

我黑着眼,模模糊糊定了定小白所在的方位,啐道,“扯你敞颐老祖的诞!”

见我摸索前进,小白与墨绝这才惊呼不对,这才慌手慌脚的过来扶我。

墨绝问,“你用了瞳术?”

我“唔”了一声,屁股一贴上凳子,便软软的将整个身子堆在了石桌上。

“不是慕容澈所为。”

坐我对面的公冶素什么表情我倒看不清,就听的她语调上转,满是不解,问,“什么?”

我习惯了以慕容澈称呼,却忘了公冶素不知道他的真名。

“俞言真名,叫慕容澈。”

“呵!”公冶素先是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冷笑,“慕容?原来是慕容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这样的。”我说,“他没有做任何陷害西媨的事情,是慕容芬的计谋。”

“就算是慕容芬的计谋,如果没有他的配合,牵星塔的门如何会开,结界如何会破,那些人又是怎么闯进来的!”

许是觉得我在替慕容澈辩证,公冶素浑身上下又弥漫起紫色的戾气。

我知道她这般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幸好在回来的路上,我便预料及此,想好了应对之策。

镜花水月。本来是打算用在宋琏身上的,而如今,我回想了方才在宋琏前世记忆里所见的情景,集中精力,布下了一个连续的幻境,真相也一个接一个揭露在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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