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连夜赴莞棠
【三十六】连夜赴莞棠

我从我闺房门里穿过的时候,恰巧撞上了一物。

本来说我现在是一条鬼魂,就算是黑着眼睛瞎转一通都不会撞上什么东西的。

既然今儿个撞着了,那物必定是我的同类。

“呦,是鬼大姐呀,晚上好阿!”

公冶素抱着那面菱花镜站在我面前,不紧不慢道,“你若再晚些时候回来,我就打算占了你的躯体了。”

我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在随我开玩笑呢。”

公冶素淡淡瞄我一眼,在一旁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凑了上去,“你不问问我干甚么去了?”

“若是与我的事情有关,我不问你也自是会说,若与我无关,那我也不感兴趣的。”

“你赢了……”

我飘忽到自己的床榻边,我的躯体正安安静静的躺着,面容恬静。冥香烧尽成灰屑,我魂魄躺回了躯体里,便能与之重新融合。

“你如此说来,可是有俞言的消息了。”

“正是如此。”我左右转了转脖子,下了踏板朝她走去,“他现在名叫宋琏。住的地方离我们也不算是太远吧,在同一个国家。”

我平时国与国之间,来来往往惯了,所以于我而言,在同一个国家里,便是无限近了的。

“那走吧。”

“走哪儿?”

我施施然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先润一润嗓子,闻言抬眼好奇的看着公冶素。

“自然是去找俞言了。”公冶素回答,理所当然的样子。

“都这个时辰了?”

我端着茶,不免提醒了一句。意思就是这么晚了,大家伙儿都睡下了。

公冶素却紧接着问道,“有何不可吗?”

我欲喝茶的动作一顿,恍然瞥见她眼中慎人的红光闪了过去。

张了张嘴,我且是识相的诺诺道,“无何不可无何不可。”

我真心觉得我去了一趟冥界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的窝囊起来了。

我这么对小白说的时候,小白正盖着一床被子,将全身给捂得严实,只留个脑袋在外头。

他没好气的斜我一眼,“你不是开始变得窝囊,你是一直都很窝囊的好么。”

我将小白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咀嚼了两番。然后对他友善一笑,抬脚就是使了吃奶的劲儿给他踹了出去,连人带被的。

“见你也没多少困累,何不出去帮墨绝赶赶车,你这么大只搁这儿委实占地方。”

没错,大家伙儿都被叫醒了。

一如墨绝难得的抱怨之语,自从摊上了公冶素,被扰清梦开始变的见惯不怪了,虽然这只是第二次。

公冶素自从出了川白医馆便一直倚在马车一角里,双目微敛,怀中抱着的,仍旧是那面菱花镜。

我移过马车中搁置的一张小矮几到自己面前,照例的取出了一支空白画卷和笔墨砚。

“这是俞言送你的?”

我指的,自是她时刻不离身的菱花镜。而公冶素,也知道我所说之物,嗯一声算是回应我了。

拥有着敏锐嗅觉的我嗅到了空气中的微凉,便只好收了口。研磨研磨带有长离花香的辛浣墨,又加了些水调的墨汁浓淡适宜。

这幅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眼前这缕幽魂,公冶素。

从上萸到莞棠,马不停蹄也是要四五个时辰的,这还是多亏了小白从他小师傅那里拐来的那匹良驹佴豁,才能让这行程比寻常快了些。

其实,佴豁原非叫作佴豁,他原来有个极其潇洒浪漫的名字,叫追月。

这事儿还真得从好些年前开始细细说起……

小白与墨绝受我执琴师傅收养,打小便是拜了执琴为师的,有道世间一般人也都只有一个师傅。孰料某天小白下离山打个酱油,酱油是打回来了,但是还打了个人回来……

这人便是小白后来的小师傅,自称是敞颐山敞颐派掌门人兼破华箭第六十九代传人的湛之聆。

在执琴的大方撮合下,极度心不甘情不愿的小白拜了这个说他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毅力超群韧性非常的湛大掌门当小师傅。

虽然只是小师傅,却也把湛之聆乐呵的闭不上嘴,对小白疼爱有加,但是,某些人就是不大领情,就爱跟自己的小师傅对着干。

比如说,小白知道湛之聆有一匹爱驹,他非要湛之聆忍痛割爱送与他。

湛之聆看似什么掌门什么传人名号威风得很,实则他自己也不爱这些名堂,独独对写酸诗弹古琴情有独钟。

这不,那良驹的风雅之名追月让小白看着就想起湛之聆的幽柔情怀,一个不欢喜之下,小白便将马名,改作了佴豁,美名其曰,停留在豁达大气之上。

而我想我自始至终都不会理解小白为何取这个名字,也自始至终不会明白为何追月听到小白叫它佴豁它会欢欣无比的撒丫子狂奔。佴豁,二货……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