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似子没看到我们似的。而我们距离不远,我和公孙书陵都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朗声道:“清和,我们很快便能在一起了!”
傅清和离开他的胸膛,抬头看那个男人,“容德,你在说什么?”
“清和,你刚才不是说了,这两个月来你每天都有给公孙书陵下毒吗,那毒不会一时间要了公孙书陵的命,但是足以加重他的病情,让他提早死去。”
“容徳……”
不给傅清和接下去说的机会,那个叫容徳的男人捧起傅清和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和儿,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过上比翼双飞的日子了!”
我蹙紧了眉头,心中对那容徳的厌恶顿时升起。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不是事实。这是个阴谋。
意识到了真相,我连忙转头看公孙书陵。
一切都如我不好的预料一样发展,公孙书陵的面色苍白的不剩一丝血色,像是快要死去那样。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原本被我形容成阳光的眸子,现在只有暗灰的绝望和伤痛。
容徳这一计用的真心是好。
公孙书陵手中的伞双双落在地上,他缓缓后退,却是步履虚浮,一串串紫红色的鲜血自他嘴唇溢出,滴落,溅在了那把撑开的伞面上,堪比真梅花,却比真梅花更红,更妖冶,更孤独。
“咳咳……咳咳……”
此刻我再一次与他一样,心中钝痛,痛得我不想呼吸,痛得我想要扼杀我自己的生命。
我双目赤红的看着公孙书陵止不住的咳血,气血攻心,让他体内的幽薇肆意扩散了。
背后公孙书陵不止的咳嗽恍若要将心肺都咳出一样,傅清和顿时明白了容徳的意图。她推开容徳,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转身冲进雨帘当中。
“书陵,书陵,我没有那么做的,不要这样!书陵……”
天公也是残忍无情的,他让雨更发狠的下,公孙书陵全身已经湿透了,那些鲜血碰上雨水,晕染了开来。
他看着傅清和朝他奔过来,眼眸中流露一丝解脱,然后安安静静的阖上了双目,渐渐向后倒去。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我鼻间,我抬起袖子擦过嘴唇,袖子上已然开出了许多玫瑰花。
果然,还是不要随便侵入他人的意识比较好。因为看别人的故事,总是会伤到自己。
眼睑微沉,体力再也不支,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侧头看着公孙书陵那张如玉般的面容,了无生气。
情之所钟,爱之所切。所以,才会如此吧。是这样吧,公孙书陵。
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你的伤,你的痛,你的孤独。有好多的感情情绪,却单单没有怨,没有恨。
公孙书陵,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有液体从我眼角滑落,渗进发丝,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泪,还是雨水。
闭上眼睛,我听到傅清和哭得歇斯底里,她在喊来人。
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阿南。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被惦念着的,不是吗。傻瓜。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时时恐惧,寻常的日子依旧,寻常的人儿依旧。
躺在灰色的虚空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渺远,只有寡淡的雾色笼罩在我眼前,朦胧中,我看到正前方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正越走越远,后来,却忽然顿住了。
“阿南,阿南,快醒来!阿南!”一阵阵焦急的呼喊声自我耳边响起,一波盖过一波。
“绝……不要再摇了,再摇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我被这声音迫的睁开了眼睛,刚开口说话,就被墨绝拽进了怀里。
此时我才感受到墨绝的身体都在抖,他在害怕。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却仍旧唤出了完整的两个字,“阿南。”
他只是叫了我的名字,阿南。
我以为他要说很多的话,比如说,他还以为我要死了他好担心什么的。后来我又转念一想,那应该是小白的风格才对。墨绝阿,他一直都是那么沉稳,什么事情,都压在自己的心里,竭力隐忍着。
“风姑娘,你没事,太好了……”
傅清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这才发现,我正躺在一张黄梨木制成的床上,床前,挂着青色的纱幔。
青色,傅清和最喜欢的颜色。
余光触及床内侧,果然,还有一床锦被。想必这就是世子与傅清和的房间了。
“绝。”我拍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