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三人到了天凉山。
冷灏带着林沫兮来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这是断崖谷底,山崖高耸入云,偶尔冒出几棵松树,其余的地方像是生生被切断一样,垂直而立。
有一条小溪穿流而过,虽是冬天,却没有结冰,溪水潺潺,欢叫着流向不可知的远方。
冷灏手一指,“就是这里了。”
回头就看见林沫兮神情有点痛苦地呆望着这片地方。
摸了摸她的发丝以示安慰,却终究没有开口。也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会好一点吧,她会想起什么吗?
两月前,自己外出回庄经过这里,偶然发现躺在小溪边的她。
她长的很标致,鹅蛋脸,柳叶眉,俏挺的鼻子,小巧的唇,只是那唇上豪无血色,双眸紧闭,身上的衣服也尽被浸湿,还渗有点点血迹。手上,额头上都是擦伤,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也憔悴。
其实自己不是没有杀过人,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可看着这样一个憔悴的女子,受伤了躺在这荒郊野外,竟也不忍,虽然奇怪于她是什么人,为何会躺在这里,却还是带她回了庄,安排大夫和丫鬟照顾她。
她养伤期间,自己因为庄外事务并未去看过她,不过她恢复能力倒是挺强,两个月伤也养的差不多了,还能在雪地里玩的那么开心。
思及此,冷灏嘴角勾起,漾出一抹笑。可是,当看到那安静站在溪边面带愁容的女子,笑又淡了下去。
上前握了握林沫兮的手,盯着那双有点空洞的眸子,心一阵抽疼,“沫兮……”喊了一声人儿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除了那天下雪时,她刚出房门时脸上带着愁容,后来几天她总是笑嘻嘻,脸上一副狡黠灵动模样,而现在她又露出这种空洞的神情,自己竟慌了神。
握着林沫兮的手更加紧,“沫兮,没事了,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过去了,以后都有我在身边,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所以,不要再这种神情了,都没事了……
连冷灏都惊讶于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刚认识她没两天不是吗?只是,自己的眼睛从什么时候总会跟着她的身影了?
是在看见她在雪地里蓦然露出一抹微笑后?是她微笑着伸手说,“你好,我叫林沫兮”之后?还是她第一次拉着自己衣袖眼睛眨巴眨巴撒娇后?
又或许第一次在那荒郊野外看见昏迷的她时,就已经开始怜惜她了?
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就这么喜欢上了,喜欢她的憔悴,喜欢她的微笑,喜欢她的狡黠,喜欢她的撒娇……
有点紧张地看着那双眸子不再那么空洞,终于稍稍松口气。
林沫兮动动手,复杂低头看那双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皱眉。
这一动作让冷灏眼眸微黯,她想挣开,是不喜欢自己吗?可是,手却握地更紧。
终于,林沫兮眉头皱地也更紧,巴巴开口道,“冷大哥,手握疼了。”
闻言,冷灏反应过来,眼眸也又亮了起来,原来只是自己太用力了,微微松开一点,却没有放手。笑容渐渐爬满嘴角。
叹口气,林沫兮没有再挣开,“冷大哥,谢谢你,我没事。”
自己何必来这里找虐,来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难不成再从上面跳一次?
转身面对冷灏,“冷大哥,可以带我上去吗?”
冷灏看着那芊芊玉指指着的没入云端的崖顶,愣了愣,却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带她上去,只是他突然怕了,怕她如果触景伤情,或者想起什么,她会不会离开自己?就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还会在自己身边,还会依靠着自己,不是么?
不忍看她失望的眼神,眼睛看向别处,叹道,“回去吧,别再看了,都过去了。”说完,拉着人就走。
林沫兮顺从地跟着走,垂头低眸,上去又能怎么样呢?也不可能再跳一次,回头望望那看不到顶的山崖,心情低落,爸爸妈妈,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上了马车之后,林沫兮一直安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而冷灏,无言的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
车厢里一片静默。
突然,马一声嘶鸣,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正在驾车的李玄满是杀气,“庄主,有埋伏。”
冷灏眼神一冷,抱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沫兮,躲开射进车厢的两只箭,身影一闪飞离车厢。
林沫兮两眼一花,视线便从车厢壁转到了外面白茫茫的雪地。
等她看清面前的状况时,不禁咋舌。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从没见过暗杀,埋伏什么的血腥场面,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到了。
这是所谓的埋伏?只觉得头顶有一只乌鸦呱呱乱叫的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