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坚持！”

黑暗中，这个女子如此执着。

“我会治好你的。”

莫子衿眼中的坚定神情让他信服，这个女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此刻，宋允明只觉得自己心中那扇长期关闭的门打开了，为了眼前的她打开。

漫漫长夜，她扶他上床躺下，她坐在床边，一边帮他检查双腿，一边和他聊天。

他们好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又像是亲人。

那种亲切的感觉，是宋允明从未体会过的。

她问他的都是些及其平常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

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之类的。

宋允明只感到很久没和一个人这样聊天了，似乎，是从来没有。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比他想象得要舒服得多。

莫子衿本来想问些关于他童年的事，还有那个木头人偶。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即便他是个男人，她也不想再去提另一些有可能伤害他的话题。

他的伤痛已然够多。

他们就这样在一个屋子里，直到宋允明沉沉的睡去。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莫子衿想，或许，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约莫再过个把时辰，天就亮了，莫子衿赶紧摸黑离开宋允明的房间。

刚走几步，突然，漆黑中闪出一道人影。那人影从杨柳的房里出来，嗖的一声窜进走廊。四周黑压压的，他和这黑夜融成一片，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过于敏捷。莫子衿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前面有人。

她仿佛意识到一种隐晦的讯息。

于是，她放轻脚步，从后面跟着这人影。他似乎对这个宅子很熟悉，在黑暗中穿梭于宅院回廊。

直至拐角处，人影一闪，莫子衿赶紧跟上去。

一把光亮的匕首险些刺穿她的喉咙。

“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穿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前这个黑衣男人，听声音，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哼！”他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杀了我对阁下有什么好处！”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莫子衿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

“快说，要不然，我就刺下去了!”

莫子衿只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

“我不过是好奇才跟着你，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你又何必对我追根究底。”

他的手离得莫子衿很近，她隐约闻到一股苏木香味儿。

她在黑暗中，盯着那双神髓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如果明天我的尸体出现在这里，恐怕到时候，你我的秘密都会被人查出来。我们何不当今晚没见过对方，反正我也看不到你的样子，不可能会知道你是谁，你觉得呢？”

他貌似想了想，冷声道：“一个女子，还有这种胆识！”

话音刚落，黑衣人一把推开她。她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莫子衿总算捡回了自己这条小命。

她赶紧回到房里，怕刚才那黑衣人折返。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还真是惊险。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看他对宋府的熟悉，应该是这个宅子里的人。这么晚了，从宋家姨太太的房里出来，又是个男人。她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的身份才行。

这一夜实在折腾得够呛，莫子衿躺在床上，拖着疲惫的身心睡去。

梦里，她无以为家，流离失所。

一间气派的宅院，一个温婉高雅的女子。

她拉着她的手走进那府邸，说：“晓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转眼间，一切如云雾消散，刚才的豪门府邸顷刻间变成了断瓦颓垣。偌大的天地间，周围空无一人，她坐在那碎瓦片上难过得不停抽泣。

梦醒时，她的额上满是汗水。

“莫姑娘！”小桃此时在外面敲门。

“什么事？”

“老爷和二少爷回来了，请您到前厅一聚。”

“你去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好的。”小桃满腹疑惑的跑去回话了，这莫姑娘平时比她起的还早，怎么今天日上三竿了，还房门紧闭。

莫子衿擦了擦额上的汗，换上件干净衣服，便走去前厅。

此时除了宋允明依旧照惯例缺席之外，宋家各人都聚在厅里，

宋允秋正拉着宋允泽在一边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