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哭着，眼泪疯狂在她的脸上蔓延。

袁夜夕抱着她，轻轻地抱着她。

他没有用力，唐雨却觉得力道大得让她很痛很痛。

雨水淅淅沥沥，比来之前更大了。

唐雨啜泣着。

袁夜夕想安慰她，想让她不要哭，但是他的喉咙动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气氛诡异地安静。

袁夜夕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份安静，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唐雨轻轻弯起苍白的嘴角：“对不起，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没有听明白。”

袁夜夕怔住。

“我不懂，我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唐雨的眼珠子静静地，眼泪滴落：“很糟糕是不是，我一直都这么糟糕啊。”

“小雨。”袁夜夕心痛地轻喊。

唐雨自他的怀里抬起头：“夜夕，你知道吗？你也是一个让人疼惜的人。”

袁夜夕说不出话了。

“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唐雨轻轻挣开袁夜夕的怀抱。

“我送送你吧。”袁夜夕说道。

“不用，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自己走就好了。”

“天已经黑了，而且还下着雨……。”

“我自己可以走。”唐雨打断他。

袁夜夕缄默了。

“再见。”唐雨咬住唇。

“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好吗？”

“恩，明白。”

唐雨走了，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后，那道冰冷的门，将他和她阻隔在两个世界。

袁夜夕闭上眼睛，耳膜阵阵哄响。

唐雨，我该拿你怎么办？

唐雨走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12点了。

雨水下个不停。

寒冷将她紧紧拽住。

尽管别墅里有暖气，但她还是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寒战。

客厅亮着大大的灯。

蓝弦乐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看着她。

唐雨很奇怪，她奇怪地问：“哥哥你还没有睡啊？”

“是啊。”蓝弦乐冷冷地回答，那副样子桀骜不驯。

“我可要去睡觉了，明天还有练习课呢。”唐雨一点没有注意蓝弦乐最近频繁回家，也没有注意到她和蓝弦乐见面，说话比过去多得多。

蓝弦乐抿着唇。

从窗户里看到唐雨行走在山路上，她低垂着头，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她在哭，她僵硬得像散了线的木偶，肩膀轻微颤抖。

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因为那个男孩子没有送她回来吗？他们吵架了吗？

唐雨说道：“很晚了，哥哥，你早点休息吧，你现在接管了蓝叔叔的公司，应该很辛苦吧，要多注意休息啊。”她的声音还有明显的哭腔。

蓝弦乐自嘲地扯扯嘴角：“原来你还会关心我啊。”

唐雨怔住，她不明白蓝弦乐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还来不及细想，蓝弦乐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冷冷道：“怎么？你和他吵架了吗？”

唐雨摇摇头，轻声说：“没有。”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希望他和她只是吵架了，如果他们只是吵架，她一定会好好向他道歉。

可是……

她的嘴唇失去血色……

心刻骨地痛……

可是她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啊……

蓝弦乐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维护那个男孩，眼神越发寒冷，他冷冷地望着她：“你撒谎。”

“我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那你哭什么？”

“我……。”她本来想说没有，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流过，她惊慌地想拭去眼泪，但是眼泪越流越多。

她垂下手，无声地哭了。

蓝弦乐抿着唇。

唐雨锥心地哭，眼泪浸湿脸颊。

蓝弦乐望着她，望着那张狼狈的脸，五脏六腑突然翻搅得难受。

“哭什么，既然他伤害了你，就离开他，离他远远的。”他突然站起来怒吼：“还是你更愿意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他耍着玩。”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她每天为了准备早餐而忙碌，每天询问他想要吃什么，她不在是过去的那个乖乖女反转于学校和家之间，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呆在外头，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地对他。

她的变化是那样的明显，如果她真能幸福，他也认了。

可是那个男孩显然并不珍惜她，他伤害了她。

可是她呢？还是那样卑微地维护他，即使受了伤，也无所谓。

唐雨吓了一跳，愁思暂时被打断，认识蓝弦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呆呆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蓝弦乐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纸娃娃，心轰地一下剧痛。

“为什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是吗？”他愤怒地吼，他愤怒地心痛地大吼。

“我做不到。”

蓝弦乐怔住。

“我做不到。”唐雨静静地说，带着浓浓的哀伤：“如果可以，我希望像过去一样，和他只是好朋友，寂寞时聊聊天，仅此而已，可是，我做不到。”

“……。”蓝弦乐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我受了伤，即使将来我还是会受伤，我还是不会离开他，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了。”

以前她看到一篇小说里写：飞蛾明知篝火会焚身，但还是向篝火扑去，因为没有篝火的温暖，它会冻死在寒冷的夜里。

那时候她觉得可笑，觉得愚蠢。

可是现在，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便是那只可笑愚蠢的飞蛾，纵然知道自己会遍体鳞伤，可是已经无法回头，无法不去爱了。

蓝弦乐的心阵阵寒冷。

“所以你还会继续守着他？”他奇异地平静下来。

“是。”

“即使他伤了你，即使他以后也会伤你。”

“是。”她咬牙，心撕裂般疼痛。

“是吗？”他勾勾嘴角。

唐雨突然感到奇怪，蓝弦乐今天似乎关心她。

“哥哥。”

蓝弦乐从她身边经过：“很晚了，睡吧。”

唐雨还没有反应过来，蓝弦乐走进房间，把房门重重一摔。

诡异地安静。

唐雨很不解，但是她没有细想，脑海里全是袁夜夕今晚说的话。他悲伤的表情。他眼里浓烈的不舍雨伤痛。

她捂着嘴哭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

客厅里，她痛得全身颤抖。

夜夕，我已经无法停止爱你了，我又该怎么办？

手机发出震动。

她掏出手机，是袁夜夕的短息。

“小雨，到了吗？”

她回信。

“到了。”

那边没有了声音。

唐雨咬着嘴唇。

她有还多好多的话想说，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他说。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指按在键盘上，却挤不出一丝力气按下去。

又过了许久，袁夜夕发来短信。

，，“以后，你不要再来给我送早餐了，我习惯去楼下的食堂吃。”

习惯？

唐雨用力咬着唇。

她恨这两个字。

“可是我也习惯给你送早餐了。”她回信。

然后她关上手机，走进房间。

无所谓他再说些什么，反正她无法放弃了。

那么就坚持吧。

（写信告诉我今夜海是什么颜色，夜夜陪着你的海心情又如何，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而漂泊的你狂狼的心停在哪里，写信告诉我今夜你想要梦什么，梦里外的我是否都让你无从选择，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为何你明明动了心却又不靠近。

听海哭的声音，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静，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躺在床上，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原来，放弃比坚持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