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单车,早已等候在了巷子口。突然,转角处跑来了一个人。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已经跑得很快了,都怪那可恶的男人。
“快上车吧!”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她,有些心疼,傻丫头,原来我们的约定对你是这么重要!
她坐在后座,环住了他的腰,熟悉地把头靠在他的后背,感受他那甜甜的气息,像巧克力奶昔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股清凉的风吹到脸上,她睁开了眼睛。
“哇,这是哪儿啊?”眼前盛开着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花儿连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扑面而来一阵阵清香,她兴奋地奔到了花丛中,又闭上了眼睛,使劲嗅着。“这是我的秘密基地,这儿开的全都是风信子哦!”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风信子?这么美怎么会是思念呢?难道思念也像它一样美吗?
“原来它这么美!可惜我的"思念”却到现在都没开花”她哀伤地底下了头。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会的,相信我,“思念”一定会开花的!”她的心怦怦地跳啊跳,紧张地不得了,却不想挣开这怀抱。
许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样紫色的东西,戴在了她的手上。
她仔细一看,是条手链,黑色的细绳上挂了一个紫色的花瓣。
“这是康乃馨的花瓣,这条手链送给你。我对你的思念它都会传达给你的。”康乃馨?是代表妈妈的爱吗?为什么不是风信子呢?
“还有,答应我要坚强,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即使再不幸,也要自己努力去改变它,不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知道吗?”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即使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你也还有我,最后,最重要的:以后只许对我哭!”他的眼睛了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个吻,彻底温暖了她的心。
一想起三天前的事,她总是在笑,总觉得很快活,手上的手链,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光。
爸爸的房间还亮着灯恐怕又是写了一整夜吧!她坐在老屋外的台阶上,独自欣赏着夕阳。
下次一定要和雨一起看!她转身回家,抬头间忽然看见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在晚风中摇曳着。她惊讶地冲到了跟前,揉了揉眼睛,许久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那是“思念”!它开花了!她高兴地捧起了花盆,轻轻抚摸着那稚嫩的花瓣。
妈妈,妈妈要回来了!她抱着花盆,又回到了台阶上,她要等妈妈回来,让妈妈第一个看到她。可是到了晚上,路上的行人都散尽了,还是没有看到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有什么事耽误了吧?妈妈不会骗我的,她最疼我了,她一定也很想我吧?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进入了梦乡。梦中,看不清面容的妈妈拉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丝……
醒来后,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四周还是空无一人。她的心仿佛在滴血,她不得不承认一个她早已预料到的事实:妈妈早就抛弃了她,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这么多年来,这盆花只不过是她思念的一种寄托而已,现在连这最后的幻想都破灭了。
“呵呵,没关系的,没关系”她一下子站起身来,花盆摔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就像她的心一样。
她惊慌失措地向门外跑去。却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因为那儿放着一束花,不是别的,正是她最熟悉的风信子。信上的笔迹也正是她最熟悉的萧天的。
“晓莉,首先我要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伤害了最不想伤害的你。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不想增加我对你的不舍。自己的命运靠自己创造。我一直坚信着这一句话。所以,我选择离开,改变我的命运。还记得那一天吗?我们初次相遇,小小的你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因为你很像父母刚离去时的我。不知怎么,从不爱主动接触别人的我竟主动接近你。相信我好吗?和我约定,在你十七岁的这个时候,在风信子花丛中等我,好吗?”
一封短短的信,她却看了很久很久,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信纸打湿了。她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痛。
她蹲下来,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心里默念着“萧天,我等你。”
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脑袋里却像放电影一般闪过和雨在一起的日子,开心的,不开心的,甜蜜的,幸福的……
“早说过了,现在的人都不可信,你看你现在,唉”他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似乎有些心疼,心疼?怎么可能?“你懂那种亲身父母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的感受吗?不要在那自以为是地教训人,你没那资格!”她似乎有些情绪失控,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心痛,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之间,横着一条大沟,而两人却谁都不愿先踏出第一步。
“唉,你,你好好休息”他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晓莉,什么时候你才会敞开心扉原谅爸爸呢?多久了,你再也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笑着甜甜地叫一声“爸爸”,再也没有在伤心难过时投到爸爸的怀里来了。
房门内,一双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刚才自己的言辞确实太偏激了,他会伤心吗?或许不会吧,我怎么样他早已无所谓了吧?
一个月没有萧天的日子过去了,在自己都快习惯于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时,他却在提出了搬家的打算。她没有反驳,这样也好。只是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距家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市区租到房子,而且还为她找好了学校。她不想去想那么多,而且那些也一点都不重要。
又是一次夕阳下,不同的是,这时她的生活已物是人非,而且,连这最后的回忆之地也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