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云起居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坐着某人。完全看不出昨晚发烧神志不清,他正低头看着自己:“醒了?”虽然声音还带着淡淡的鼻音。
云起揉了揉眼睛忙的爬了起来,看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昨天睡之前的样子,自己真的是……居然没有被热醒。
难道是昨晚自己太累了,于是看到床就直接爬了上去,然后看到被子就拖了点儿盖到了身上?
唔……云起刚刚想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自己现在为什么会睡在他身边。
他却忽然倾了身过来,很近很近地看了她一会儿,云起觉得自己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他说:“饿吗?”
云起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饿呀。”
他点了下头又重新躺了下来,把被子盖好:“那就再陪我睡一会吧。”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云起看了天花板脑子里翻云覆雨了一番:“你好一点了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
云起把手伸到他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可是感觉温度还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手却已经把被他一把抓住:“我自己是医生。你乖乖躺下,不要说话。”他闭着眼睛继续说“而且试温度要用手背,你用手心做什么,你手心本就凉,一到冬天……”
然后他居然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云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又跟他睡了一张床。
他不松手,云起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虽然这样半靠着的感觉很舒服,可是云起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好烫呀。他暖暖的鼻息就这样拂在自己头顶,手间是他掌心的温暖。如果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躺着,好像一辈子那么绵长。
过了一会儿,云起抬头看他,呼吸绵长好像又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起来,又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云起走进厨房煮粥,昨天晚上就想给他做的来着。结果被他一抱就……
一抱?!想起昨天那一幕,云起还是觉得怪害羞的。第一次被男生这么抱,而且对象还是林尽溪,真有点不可思议。
粥虽然材料简单,但熬好的时候一开锅还是很香,扑面而来的味道弄得云起自己也有些饿了。
盛了两碗起来,准备进房间叫林尽溪。
一转身却看见他就站在身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开口:“老板,您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他从容地开口:“刚刚。”
哦……还好。要不然被他看见自己刚才……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不过看他脸色仍旧有些微微的潮红,大概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担心地说:“先吃点东西吧。昨天没吃,今天不能再不吃了。”
他依言坐了下来,接过云起递给他的粥,舀了一勺慢慢地吃。
云起盯着他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做东西给他吃,而且他自己本就做菜比自己厉害。
看他又开始喝第二勺,云起紧张地问:“味道……还好吗?”
他失笑:“我现在这样,闻什么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的。”
云起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去,也是,正感冒着确实吃什么都一样。
却听见他说:“所以,你下次可以再做给我吃。”
云起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诶?等等,老板说什么。下次,还下次……下次还要我做东西给他吃。昨天是因为情急,现在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么突兀地来找他实在是冒失,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是不是有点有伤风化。
他应该是真的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可是为什么看他喝粥喝得这么香,而且还把它喝完了一点儿都不剩。
云起把碗筷拿进去准备洗,却被他叫住:“云起……”
“嗯?老板,怎么了。”
“你昨天怎么会来?”
终于还是问了,云起纠结地抓着自己的手:“我听……我听思溪说你病了。嗯……所以,所以就……”
他轻声说:“所以怎么?”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格外的温柔,似湖风软月。
所以急急忙忙跑来看你了呀,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死皮赖脸得弄到了地址。云起觉得这句话还好自己没有说出口。
可是,自己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看他的。因为关心,因为在意。
云起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看着云起的眼睛“所以……你就来找我了吗?”望着自己的眼神似是碧波古潭,映着流光月色。“云起,你在担心我,是吗?”
云起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尽溪笑了一下,促狭道:“还以为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跑来照顾我。”
气氛似乎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云起有些受内伤:“我哪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一个人也可以干很多事,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帮很多人。”
他轻声一笑:“是啊,越来越能干了,能干到已经可以照顾我了。”
云起用手支着下巴看林尽溪:“老板,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就算您再厉害,可是每一个人都会有他脆弱的时候,也有他抗不下去的时候。家毕竟是最温暖的地方,会有最亲近的人、最安心的气息。”
林尽溪没有说话,云起几乎以为是错觉,竟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一闪而逝的落寞。这个总是那么沉着冷静的男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刻。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没事,现在不是还有你。”
云起反应过来才笑了:“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的,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小员工兼小校友。”
他却很认真道:“没有开玩笑。”
云起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听得出来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在开玩笑。